“豆干一月只卖三天,想吃需早起排队,不要睡懒觉……”
叶琅喋喋不休,乌曲专注地听。
但他和仙尊都没有太强的口腹之欲,等叶琅走后,二人未必会专程跑来吃东西。
叶琅心里也十分明白这一点,却收不住话匣子:这堆废话是在讲给乌曲,还是在说给自己,她也辨不明。
晨风打着旋儿,将米白的小花送进她手心。
她止住话头,有些怔愣。
这种野花只在夏天开,轰轰烈烈地洒满院外山间,被风一吹,便会落在竹筐里、衣摆上。
山外的小径边未必会长它,这处院落也是一样,以后可能再也回不来了。
“一定要走么?”
乌曲正仰脸看她,头顶的发旋看起来格外好摸。
等她回过神来,手里的小白花已经窝在那枚蓬松的发旋里。
头顶野花,少年眼都不眨,直愣愣地挂在她脸上,神态颇似猛禽。
叶琅低头看自己的红指甲:“是,一定要走。”
“唉,”
乌曲长叹一声,语气里却不带任何情感色彩,“这里比山外安全。”
“你到处乱跑,把自己弄死怎么办?”
叶琅:……我谢谢您啊。
尽管发言很辛辣,乌曲的表情却很严肃认真,仿佛送晚辈出行的管家人。他两颊还有尚未褪去的圆润,虽然已经明白阑云洲最忌讳以貌取人,叶琅还是感到一丝错乱。
她停顿一会儿,回答了这个难题:“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死,也有那么多人愿意离家。”
她不过是其中之一。
胆小怕死是植物本性,但她迫使自己克服本性,意图活得精彩一些。
乌曲听后,一言不发地站起来。迷雾涌起又散去,他又变回了黑鹰。
黑鹰眨了眨瞬膜,绕着叶琅蹭了一圈,然后低下大脑袋,仿佛在作邀请。
叶琅稍作犹豫,便毫不客气地把手放上去,陷入丝滑柔顺的羽毛中。
……
仙尊回来时,乌曲已经在树下睡着了。
他抹去平凡的伪装,手里抓着一枚墨绿的储物袋。这袋子远比聚宝阁高级,袋口一张,一张热气腾腾的芝麻烤饼便自动落入叶琅怀里。
她抚平油纸包,竟然是她最常光顾的那家饼店。饼皮咸香酥脆,饼里还加了一点油润的梅干菜与肉丁。此店位置虽然偏,在大山周边属于最佳水准。
接着,一个土陶杯稳稳地飘了过来。杯身触手冰凉,盛着嫣红剔透的酸梅饮。
饼在东头,酸梅饮在西面。
难怪仙尊回来得如此晚,搜罗周边城镇的餐点小吃也是个跑腿活儿。
他曾说过“今日三餐不用你操劳”,接下来两顿大概也是买来的。
那个储物袋显然是高级货,保热又保冷。足不出户便能尝到出锅的品质,也是美事一桩。
仙尊不会下厨,如此安排也算得体用心。
他端着另一张芝麻饼,没有直接吃,而是沉默地凝视着叶琅。
感受到无声的催促,叶琅端起比脸还宽圆的饼,狠狠咬了一大口——咸鲜适口,酥到掉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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