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山点点头:“白柳学院?”
“正是,晚辈来自奉天城。”
“嗯,我知道。”薛仁山说,“我也出身于青藤八院,所以认得你们的徽章。”
他顿了顿,看着徐诚之:“奉天城风景依旧?”
徐诚之愣了愣:“依旧。”
“甚好,将军池的花也该开得红艳了。”他这么说着,浑浊的眼神似乎有某种透亮要流溢而出。
“我是本次比试的考官,”薛仁山眼神扫过来像是一口封盖住的井水,谁也再看不清里面有什么东西,他的声音有些淡寂,“你们想进密境何时都可,敲响那口铜钟很难,就试试吧。”
“世界上什么事,难和不难总归都要试试的。”
这么说完,薛仁山走到茅庐边,捡了几把刮落的茅草,铺垫在冰凉的地上。
他盘坐了下来,铁甲铿锵响起有些低沉,又归于平静,像是一场阴霾战争的结束。
“薛将军使不得……”
作为督军的男人忽然停住了脚步。
都说薛仁山在战场上除了有铁血凶悍的名头外,还有一个“贼名”。
贼不走空。遇到雪汾边疆大雪封天的时候,他带的军队雁过拔毛,连新鲜的尸体都不会给魔族留下。
尸体也是肉,有肉,他的士兵们就不会饿死。
那些都是勇武的士兵啊……可以死在战场上,但绝不能冻死饿死。
男人学着捡了几把茅草,铺垫在身下盘坐下来,落在薛仁山身后。
“元督军!”
“儿子!”
男人如铁般斩出手臂,令行禁止。
他尊敬的低头下去,偷眼看薛将军背负铁剑的背影,好似仰望。
元宝山,这是一个后来在战场上颇有烈名的名字,很多人都仰望过他举剑对月的背影,一如山岳。
徐诚之的眼神眺过来:“上山?”
白子安点头:“上山。”
“比试……开始!”薛仁山在军中的副官喊。
城北的云钟城居民围了过来,越来越多,像是被花蜜吸引来的蜜蜂。
然后是城南、城东、城西的居民,架着马、拉着车、跑着步,紧赶慢赶的都来了。
往年的比试,没有这样热闹过。
但今年每个人都听说了,云钟城山上的钟要响,于是每个人就都来了。
天界的铜钟,送走一代代天界的人。
“青乌圣人!青乌圣人敲响过的钟!”
一个老人坐在轮椅上,激动的大喊。
他有些痴呆了,脑子快要死了,被家里的曾孙子推出人群,看着云山手舞足蹈。
不断说两百年前那位能通幽冥鬼域的圣人青乌来过这里,敲响过钟。
“你在两百年前见过青乌?听过那口钟?”有人问这老人。
老人是城里难得的长寿,可也没有那么长寿。
青乌圣人境界高深,长年往返鬼域人间积攒功德,两百年寿命犹在是正常,可这个老人……
“我爷爷九岁上山砍柴误入密境,再返乡时沧海桑田、人事全非,是个烂柯人。”曾孙子说,“他见过天人的,见过铜钟的,见过青乌圣人的,可老掉了,全忘了。”
“不不……我还记得!”老人干枯的手臂乱摆像是见到玩具而新奇的孩子,“那口钟!”
“七……”他抓着脑袋,记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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