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糖其实是很紧张的,关于要怎么放血的方案,他真的反复斟酌过。
【其一,你划破四厘米伤口。你出血过多而死。】
【其二,你划破两厘米伤口。在打斗的过程中,伤口绽裂,在没有额外伤口处理手段的情况下,你始终止不住血。你死了。】
【其三,你划破了一点三厘米伤口。你大量失血,但最终侥幸不死。】
【其四,你划破了一厘米伤口。寒毒冻住了伤口位置,流不出血。你输掉了这场狩猎游戏,你死了。】
“好烦啊,烦死了!”姜糖心里其实怕得要死,自己给自己放血,还要算好伤口大小,就必须亲自认真确认。
伤口大了要死掉,伤口小了也要死掉,这能不怕么?毕竟较真起来,姜糖从小到大连鸡都没杀过。
偏偏表面上还得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给对方造成莫大的心理压力。
威势确实是传达到了。
持剑和持鞭的女人紧蹙眉头,连大手大脚的持锤男人都犹疑不定,拿不准姜糖这又是什么歪门邪道,看着就不像是正经人的路数,也不像是脑袋正常的人能做出来的事情。
姜糖试了试自己现在叠加了双霸斧的攻击力如何。
他挥动右手,透着隐隐蓝色的血箭乱飞,流出手腕的时候还是不断变换狰狞形态的液体,如蛇飞腾,如虎添翼,临到半途之时就完全转化成深蓝色的冰箭。
光是这个难以捉摸的动作,就让四位缓慢包围过来的收尾小队警钟大作。
“小心他的冷枪暗箭!”持剑女反应力和捕捉物体动态的能力简直超强,在心有防备的情况下,第一时间看清楚了姜糖手腕处的“恶毒玄机”。
姜糖环转着身体威慑四方,四人也因此跟着下意识大步后跳闪避那根本还没看清楚的来袭攻击。
大量的冰箭噗噗地射在地上,一声一个小坑洞,冒着泠冽的素色寒气,平铺了一层暴雨落地时那般的涟漪景象。
就倒在姜糖脚边的阴柔男脖子处的血流了一地,有几只冰箭射在他身上和血泊之中,令人凛然的幽蓝色迅速波荡蔓延,像是死神降临时拉上的雾色帘幕。
阴柔男人的身体连同着血泊一同瞬间冻结,像是深色湖面般彻底封冻。
“寒毒……”所有人倒吸冷气,仿佛姜糖周围到处都充满了这种危险的毒素。
至于姜糖为什么没事,这件事情他们当然无法理解。
或者从一开始说,为什么一个理应中了蝎尾毒素后寒毒严重爆发的人能够反击,这已经是一件违背常理的事情。
直到现在,他们还能隐隐从姜糖的脸上看见两种剧毒发作时会出现的不正常颜色和迹象。
但姜糖就是好端端地站着。
他挥动左手,单手持着刚刚从戒指里取出来的破甲龙枪,燃烧的鲜血沿着枪杆往下蔓延,将整条龙枪全部都点燃猩红跳动的“火焰”。
握住长枪的姜糖自己清楚,其实那只是脱离了回天炉牵引压制的火毒在激烈跳动,温度上倒是并不烫。
这一套下来,攻击作用几乎没有,声势倒是足够骇人。
“火毒?这、这怎么可能!?”几人对于草木或者毒药理学并不熟知,但是光是这几样植物的话他们还是相当熟悉的。
其中最关键的一条就是这几种毒会相互压制,只会是唯独一方兴盛其他多方衰败的态势,根本不可能共存于体内。
然而姜糖这里表现出来的是什么?他左手爆发火毒,右手爆发寒毒,根本就是将草木植物的毒性当成是攻伐的重要手段来用。
这合理吗?这不合理。
这和常理距离十万八千里穷山恶水,几乎像是将他们的人生常识放在地面上摩擦,甚至已经到了“价值观和认知形态”这种虚无层面的直接恐怖攻击。
“你到底是什么怪物!”粗嗓男提着刀再度跃进。
之前他的招式大开大合,现在依旧势大力沉,但是相比之前明显多了一份收敛,随时都做好了抽身后退的准备。
因为这种留后手的顾虑,姜糖才能较为从容地应对其中的力道。
姜糖始终都抛洒着寒冷或者炽热的血液,不断将周围多余的人逼退,以威慑居多,真正的短兵相接较少。
因为他原本的目的就是抛洒足够的血液。
又是一刀临近面门,姜糖持枪形若舞剑,枪身与阔刀激烈碰撞,发出仓皇的尖锐之声。
粗嗓男以为他这次绝对准备好了迎接预想中的冲击,他修行的狂霸刀法法力浑厚。在练到极致的鼎盛状态下,甚至能够媲美筑基期的大修士,在个人底蕴基础的稳固上堪称逆天。
在粗嗓男人过去的经历之中,他遇到的多数人都只有他七成左右的法力体量,最优秀的人也只能到达八成半。
所以这一次,他势在必行,务必求得一力破万法的凶猛攻势。
狂乱铮鸣的阔刀一改之前的略显犹豫狐疑的颓势,势如破竹地急转直下。
刀尖卷起了风暴,似乎随时都能在干燥的空气里擦出火花和飞射的细碎电石。
狂霸的刀风席卷了姜糖的头发,将一头飘逸感十足的蓬松发型几乎吹成中分,像是被洪水猛兽冲散的蛇群。
这一刀下去,注定要开瓜破瓢!
其余三人围在周围准备伺机而动,持鞭子的女人手中的长鞭开始圆舞,带刃的鞭梢将卷起的空气切割得支离破碎,闪闪烁烁的刃光行踪莫测。
持剑女人手中的剑青光大放,一柄柄剑形剑气的虚影不断在剑身出无限重合,千万剑只若一剑。一旦爆发,将威力惊天动地。
持锤男人就等候在不远处,准备随时给落于下乘的姜糖补上致命的重击,他的锤子上跳动着不安分的蓝紫色雷光雷火。
姜糖心情麻木地洒着腕部的鲜血,用大量的冰箭打断了一次两位能发起远距离攻击者的蓄力攻击,将她们又逼远了一些。
带着寒毒的箭纷纷落地,又蒸发起难以察觉的雾丝。
“死吧!该死的小子!!”粗嗓男人声色俱厉,面露狰狞,眼神里全是凶光。
他这一段战斗的经历非常憋屈,打到现在,他还是没能弄清楚姜糖是如何击碎他一身法力的。
在他的观念中,那必定是以力打力,用更强的法力镇压即可无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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