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公子和柴先生这边,老三你多照料一二。”张飞叮嘱道。
“大哥放心。”
张飞伸手按在王老三肩膀,拍了拍道:“若有机会,寻个婆娘,过个日子。走了!”
说完,张飞转身离去,翻身上马。
“寨主,少寨主,一路保重!”众兄弟齐声喊道。
张飞没有回头,泪水无声落下。
“驾!”
马蹄声起,朝丹州城方向疾驰而去,渐渐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
宁无缺斜靠在一株老树下,目睹着方才一幕。
不得不说,离别能使浅薄的感情削弱,却使深挚的感情更加深厚,正如风能吹灭烛光,却会把火扇得更旺。
“少爷,你哭了?”薛红渔小声道。
宁无缺长叹一口气,想起那首经典的送别诗,忍不住吟诵:“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
“少爷,哪里有酒?”薛红渔不解道。
“酒在人心,杯水能醉人。人在酒中,可见性中真。”在他们身后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正是柴烈。
柴佳音听闻此诗,眼中闪过一丝惊讶,没想此人对张寨主等人富有深挚情谊,不然哪里会有这两句离别诗。
宁无缺转身望向柴烈,还有身边那个白衣女子,笑吟吟道:“柴先生,柴姑娘。”
薛红渔冷哼一声,对他们父女二人没有多少好感官,尤其是那个柴佳音。
“宁公子,一起走走?”柴烈邀请道。
“先生请!”宁无缺谦让道。
柴烈与宁无缺走在前面,薛红渔和柴佳音与他们保持两丈远的距离,二女彼此不对眼,各走各的,但又不时偷偷打量着对方。
柴烈关切道:“宁公子,身体好些了?”
“没什么大碍。”
柴烈道:“那就好。对了,宁公子平日里读些什么书?”
宁无缺道:“经史子集,地志游记都有涉略。”
柴烈沉吟道:“古人云,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不知宁公子,如何理解?”
宁无缺微微一怔,沉声道:“后人哀之而不鉴之,亦使后人而复哀后人也。天道循环,无往不复。”
柴烈目露震惊之色,看了他良久,眉头渐渐舒展起来道:“我曾听闻一个趣事,说的是主政一方的地方官,路过一个算命摊子,那算命先生说,大人病在肌肤纹理间,不医治恐怕会加重。那位官员说自己没病,还奚落他故意讹他钱财。过了五日,官员又路过算命摊子,算命先生又说,大人之病已在肌肉里,不及时医治将会更加严重。官员还是不理睬。又过了五日,算命先生看见他又说,大人之病在肠胃里,不及时治疗恐有性命之忧。那官员恼羞成怒,扬言砸他摊子。又五日,那算命先生看见他就跑,官员很好奇,便让人抓他回来,问他为何逃跑。”
说到这,柴烈看了一眼宁无缺,见他凝神听着,便继续道:“算命先生道,小人出身杏林,懂得医术。初见大人,小病在皮肤纹理之间,汤熨的力量所能达到的。而后病在肌肉和皮肤里面,用针灸也可以治好。再等到病在肠胃里,用火剂汤可以治好。可现在,病在骨髓里,那是司命神管辖的事情,我也没办法。”
宁无缺好奇问道:“然后呢?”
“那位官员见怒气冲天,便让人给他揍了一顿。那算命先生也顾不得身上疼痛,连夜逃离。而后,没过几天,那官员就感到浑身疼痛,便立即派人寻找,但早已不知所踪。”
“那官员病死了?”宁无缺问道。
柴烈摇头道:“那倒没有。只不过,用其他稀世灵药吊命而已。”
宁无缺饶有意味道:“先生莫不是那位算命先生?既能算命,又能救命?”
柴烈微微一笑道:“若是你,又当如何?”
宁无缺见他默认,心中冷不防有了一丝猜测,但又无法证实心中那个想法。
“身为地方主政官员,听不得劝告,又骄横自大,一意孤行,非地方百姓之福。既然病入膏肓,司命之所属。那就趁他病要他命,换一任为民谋福利的地方官。”宁无缺正色道。
柴烈脸色大变,而后开始激动,随之又狂笑道:“尔俸尔禄,民膏民脂。下民易虐,上天难欺。试问,普天之下,有多少当官的铭记于心,为一方百姓谋福利?”
山风骤起,老树奇石,乍势开声。
在这一刻,宁无缺从柴烈身上感受到一身正气,一副读书人的铮铮铁骨。
“晚辈宁无缺,拜见韩先生。”宁无缺拱手作揖道。
柴烈吃惊望向他,道:“何以见得?”
宁无缺拱手道:“我在狱中,曾拜读过先生的《青阳诗集》,从诗文的字体行间中勾勒出韩先生模样。再者,先生名先树,树为木,此木为柴因火生烟,便有烈火。柴烈与先树,今儿脑海里的模样与现实模样相重合,自然便认了出来。”
韩先树一脸惊愕,没想到他能从诗集和姓名中猜测出他真实身份,这份心思常人不能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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