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半月后,婉娘被郑员外带着,走到一个豪宅面前。困惑地睁着眼,婉娘不知这里是何处。
吸着鼻子闻一闻,她身上已经没有了乡间农妇那令人作呕的味道,郑员外亲昵地亲吻一下她的耳尖,“娘子这就不认识了?这里可是你之前的家啊。”
早已木然不知躲闪的婉娘,听闻此言瞪大了眼睛。那几间草屋,谁知还有这样“风光”的一天?
拉着她的手,郑员外不由分说地带她入内,兴致勃勃地介绍景色。最后进入的一间卧房中,躺着一个甚是简朴的木床。
婉娘瞬间认出来,那是她之前家中的床。感知到了危险,婉娘不顾一切的想逃,可只是徒劳。
一个巴掌,郑员外就将婉娘甩在了床上。绫罗衣服好看,也比粗布衣好撕,强劲的躯体覆盖上去,宛如压住人的巨山。婉娘的眼睛逐渐再次陷入空洞,被挤压推搡着,掉入深渊。
近乎殴打的一次发泄。
这次没有沈近竹的“防备”,可尹欢却嘴角紧绷,神情严肃,紧握的拳头,仿佛遏制着某种无奈的愤怒。
得手后的郑员外,再没有在意过婉娘。直到三个月后的初夏,他才好兴致地拿着一纸文书,满府寻找婉娘。最终找到她的时候,她正缩在柴房中,目光涣散,瘦削孤寂。
一纸文书被郑员外扔下来,他居高临下地笑,“看看,京中考试的名单出来了,我赢了赌约。”
身体抖了抖,婉娘像是才从梦中惊醒,爬着过来,颤抖着捡起那张纸。最高处的那个名字,眼熟至极。可是,没有家书,也没有归人。绝望地闭上眼,婉娘却在嘴角扯出一丝笑,“这样也好。”
本是要看她绝望的郑员外,却是一愣,认真打量起这个女子。最终,他看到了与她瘦弱身体不同的,微微鼓起的小腹。
婉娘被重新迎入奢华的卧房,正式拥有了小妾的身份,连同查出来的三个月身孕。她近乎奔溃地厌弃着自己,却对肚子中的胎儿狠不下心,又再次为自己的心软而悲痛。婉娘在心中撕扯着自己,无可奈何地陷入癫狂。
十一月的某一天,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婉娘残弱的身子没扛得过生产的鬼门关,只留下一个女儿。
可就在第二日,刘盛带着圣旨与军队,以知州的身份回来了。
新上任的知州,以摧枯拉朽之势,肃清了这里的贪官与豪绅。踏着郑员外的鲜血,刘盛跌跌撞撞地推开门,看到了婉娘的尸身,以及一旁哭得没力气的女婴。
凝月镜上的画面逐渐散去,恢复了镜子的形态,倒映出尹欢紧皱起来的脸。
长舒一口气,尹欢唏嘘一声,转头就毫不手软地拍一把唐华,“这就是你给凡人们写的命?”
唐华努力让自己看起来理直气壮些,“世事艰难,岂能人人称心如意?再说了,这件事也就发生在十几年前,当时你在做什么,你自己清楚。焉知这其中,又没有他们自己的选择?”
撇撇嘴,尹欢又问:“那刘盛,到底又都在做什么?”
“世上凡人那么多,就算我是司命,也不可能记得每个人的命数吧。”
眼看着她这下又无言反驳了,唐华来了兴趣,“不过我一直想知道,你最开始是个妖,后来又是个神,就算到了黄泉,也是神。那你,为何一定要改凡人的命数,让他们摆脱神族控制,落得现在这样的下场?”
目光一凝,尹欢不欲回答,正好看到沈近竹回来,忙嬉笑着凑上前,“小竹竹,你回来啦!我们都看完了,这个刘盛,就是刘老爷吧?”
点点头,沈近竹拿着一个与他形象格外不配的铁掀,“刘家满门的祸事,或许就和那些成年往事相关。怪不得,刘盛后来会变得那样极端贪恋权财,也会那样宠爱女儿。”
“等一下,那个刘小姐,是当初婉娘生的孩子!”尹欢这才注意到,啧啧两声。
斜睨她一眼,沈近竹问道:“怎么,被刘盛对妻子的深情感动,就觉得他找人替嫁无罪了?”
“那才不,一码归一码。”尹欢撇撇嘴,拽住沈近竹的袖子,“不过你刚才出去,就是为了找一个铁锨?”
“算是吧。”沈近竹回答,几步走到了唐华的旁边,随手把铁掀递给他。
极为顺手地接过来,唐华好奇的问:“这是要干什么?”
淡然背手,沈近竹又是一副仙姿绰约的样子,“请唐道士挖个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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