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曼坐在武轩的对面,生竞状元此时失魂落魄,整夜没眠的他两眼通红,脸色发青。
赵曼开口:“孩子,我可以既往不咎。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你向我的两个儿子道歉。否则,你就只能坐牢。”
武轩摇了摇脑袋,“姜于端怎么样了。”
赵曼说,“他现在在市医院,没有伤及大碍。”
“我…”
“你还不了解情况吧。确实,当年你和姜于端一样,只有十二岁。”赵曼徐徐说着,将事情的经过娓娓道来,武轩的眼泪滴落不止。
“你父亲死后,我太担心小儿子的伤,带他四处跑了很多地方,完全忘记了你的事情。想起来,这么些年,你过得应该很不好吧。”
武轩彻底崩溃痛苦,“我没了父亲,母亲没有钱看病,回家不久也去世了…我没有钱,我只能回老家找奶奶…”
“奶奶…奶奶也去世了…我打工赚钱,生活得很是痛苦…”武轩和姜于端一样的年龄,可是那些形容美好的词汇完全不能用在他的身上,他的手因为重活开裂,他的皮肤粗糙难堪。
但是他也向往外面的世界,也渴望京大,也想要同龄人羡慕的眼光。他逃离了那个被同学们嘲笑的城市,到偏僻的地方读书。可是竞赛还是要回临湖,他怀着怎么样的心情踏入这个地方,又怀着怎么样的心情看着临湖保送名单上的姜于端?
光鲜亮丽的姜于端,出现在各个屏幕上。帅气,活力,万众瞩目,这些美好的词汇居然能在一个人身上体现。
他捅了他,一半是痛苦,一半是妒忌。
人生啊,总是戏剧多彩,可惜对武轩来说,只有戏剧。
“我不会再追究你的事情。”赵曼点头,“一会和我出去,我和我的儿子在市医院等你,等你一个道歉。”
姜于端睁开了眼睛,被阳光刺痛了一下。俞春秋立马起身拉上窗帘,她刚刚在和赵镌聊天,小孩子又缠着她让她补习功课。
“你醒了,有没有感觉不舒服的,我叫一下医生。”
俞春秋按响了床头的护士铃。
“春秋…”姜于端略带撒娇意味的喊着她的名字。“谢谢你…”
俞春秋摆了摆手,“别撒娇啊,我不吃这套。”
姜于端勉强笑了笑,“我饿了,又吃的吗?”
赵镌也凑上了,别扭巴巴地喊了声哥。
姜于端点头示意自己听见了。
“吃的啊?我想想…”俞春秋掏出手机,“医院的食堂味道居然还不错,我早上吃的海鲜粥挺好的。给你点一份猪肝粥吧,养胃还补血。”
姜于端笑嘻嘻地说,“能加辣嘛。”
俞春秋眉头一皱,“一个月内都不能吃辣。”
姜于端听完蔫蔫地把被子蒙上头,“没辣椒不想吃。”
“爱吃不吃。”
“别别别,我吃,饿死我了。”姜于端连忙从被子里出来。“小镌吃饭了吗?”
赵镌有些局促,敷衍地说吃了。
俞春秋离开去拿粥,屋子里只留下兄弟两个人。
“捅我的是武师傅的儿子。”姜于端说,“他很难过,看起来误会了很多事情。”
赵镌不语,单独两个人在的话,他不想和姜于端说话。
“妈妈应该去警局看那个人了。我…哥哥也该向你道个歉。”
“你道什么歉?”赵镌稚气声音响起,“撞我的又不是你。”
“小镌!”
“家里人就是喜欢你!当年为什么先放你走,你心里没有数吗?!”
姜于端想要说什么话,伤口一疼,只能躺在床上喘气。
“那这么多年…父母对你的宠爱呢?你感觉得到吧…”
赵镌垂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所以我向你道歉,算是没有尽到一个哥哥的义务吧,以前总觉得让着你就行,现在我们得把话说清楚。”
赵镌难过至极。
赵曼在门外也不知道听了多久,她身后面带着武轩。
“阿镌,你哥哥当年,为了救你,从山路上跑了好多好多路,回来时整个人力竭,躺在家好多天。”赵曼难过无比,“我以为那么多年,对你宠爱,就能化解你心痛的恨,可是选择了哥哥就是选择了哥哥,妈妈绝对不否认这个事实。”
赵曼侧身,“这是武轩,武师傅的儿子。”
赵镌打量着武轩。
武轩却沉默几分钟,然后突然跪下来,“对不起,你们原谅父亲吧…也原谅我。”
姜于端起身想要阻止他的这个行为,赵镌却冷漠地迷着眼睛看着武轩。
“尤其是你…赵…镌…父亲真的对不起你。”武轩沉重地说着。
赵镌听到这句迟了多年的道歉,重重叹了口气。
久久的沉默后。
“我原谅你了。”
赵镌说,“我的腿也快治好了,让你父亲别担心了。”
他和姜于端一直认为武师傅在狱中悔改。
武轩没有再说话,赵曼也没有再说什么。
俞春秋拿着猪肝粥走回住院部,远远望见姜阿姨,热情地过去打招呼。武轩已经离开医院,打算重新高考,不再读京大,赵曼也打算资助他读书。
等俞春秋拿着粥到了病房外,发现赵镌坐在姜于端的病床上,兄弟两个人没人说话,可是又像是有好多话要说。
医院外面的鸽子飞起又飞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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