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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下一首又一首地唱过去,极近散场,观众们已经开始喊安可了,要求他们再来一首,气氛热闹。

乔稚晚却已经待的无趣。

这时,她的手机也震动了下。

好友夏帷发来消息。

她下意识以为是Rachel,手指向左一滑就要删除,定了定神,才打开。

很快梁桁回来,便是一脸的歉意:“唱片公司那边的人给我打电话,急着要Demo,我现在就得回去录——我开车送送你?”

“我自己开车了,”乔稚晚把手机收回包里,“正好,夏帷要来我家,我现在回去。”

“……我还说你想着狗都不想我呢,”梁桁见她这么体面,有点歉疚了,“我们半年没见,我应该多陪陪你的,但今晚确实有事走不开,要不,我找个人送送你吧?”

乔稚晚起身,“我没喝酒,自己开车就好。”

“别这样啊,大家都看着呢,你这大半年不回来一次,也不让我送送你?”梁桁依依不舍地牵起了她的手,摩挲一下她纤细的手腕儿,眼神温柔,“走吧,我送你。”

旁人便一起起哄:“送送她吧梁桁!”

“嫂子,你就让梁哥送送你——他可想死你了!”

“给个面子嘛!”

乔稚晚却无动于衷,她只是淡淡抬眸,看着眼前的男人,问:“你今天一直在这里排练吗?”

梁桁顿了下,“啊”了声:“……是啊,怎么了?”

她只是直视他,似乎要望入他眼底,看透他的心,小半秒后,她却是没说什么,淡淡别开了自己的视线:“你朋友说你在SOMO,我还以为我今晚来错地方了。”

“……”

梁桁还没说什么,乔稚晚便往出走了。

他立刻跟了上去。

“等等我啊——说了送你的!”

临下楼,台上的人一个个地往人堆儿里跳水。

那位少年立于追光下,在一众邀请他跳水的欢呼声中,只笑着挥了挥手,也没说太多的话,便退了场。

如同置身事外。

乔稚晚这一刻,竟也有一种强烈的,置身事外的感觉。

*

乔稚晚就知道,自己的直觉不会有错。

她的确被人跟拍了。

那人从出了LiveHouse就不紧不慢地跟着她,似乎在确认是不是她,她走三步对方走两步,她过马路对方也过马路,同一频率的脚步声一直尾随她到了马路对面的停车坪。

乔稚晚这张脸说不上人尽皆知,但每次在国内演出也是座无虚席,昨天坐飞机,那几位空乘小姐就认出了她。

她和梁桁告别后不多停留,加快脚步,率先上了车。

驶出停车场,她刻意地在收费处停了停,从后视镜掠过一眼,这次看清了,是个拿着相机的男人,戴着渔夫帽,身材微胖。

他明显怕她发现,在她停下车时,假装去拍不远处的建筑物。

但乔稚晚知道,她的车牌号肯定被拍到了,她刚和梁桁吻别,也肯定被拍了。

这种一举一动都暴露在镜头下,任人指摘的生活,从她出生起就在经历了,因为父母太过出名,任何一件有关于她的微不足道的小事,都会被那些拥有强烈窥私欲的媒体拿出来大做文章。

她不知道这个人是不是Rachel找来的,如果是Rachel最好,一定会暴跳如雷。

如果不是,她就无从而知了。

乔稚晚驶离这片后,径直奔上了高架,把车开到两个街区外的地方,找了处空地停下,打车回家。

拍她和男人可以,但她并不想让人发现自己住在哪里。

*

“——你说你被跟踪了?”夏帷听她说起,激动地差点儿打了个酒嗝儿,“早知道你就让梁桁送你啊,你一个人也太危险了吧!”

烛光缭绕,映出她们的醉容。

“不过,你妈要是知道还跟梁桁在一起会气死吧,”夏帷说,“你们被拍到了,应该很快会被传到网上。”

“那样最好,”乔稚晚拿起醒酒器,问夏帷,“还喝吗。”

“——喝啊!”夏帷豪气无比,“好久没见你了,怎么能不喝!我想死你了,我还以为你下个月才有时间休息。”

乔稚晚盈盈一笑,为她倒酒。

柔软的卷发缭绕耳际,捂着一小粒漂亮的耳钻,天鹅颈纤长白皙,卸了妆的侧容也好看到令人暗叹。

“我这什么福气啊,乔稚晚,”夏帷酒意上头,语无伦次起来,“你这拉琴的手上过保险吧,居然‘屈尊’给我一个社畜倒酒?——我还没问你呢,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到底是多年的好友。

夏帷如果没记错,乔稚晚这会儿应该正坐在纽约卡内基音乐厅里,琴弓蹁跹,仙气缭绕,举众瞩目。

突然这么一声不吭地回来,肯定没那么简单。

夏帷今天还去外网搜了搜,提到她名字的言论都很尖刻。

纽约的演出也取消了。

夏帷从没把网络上那些乱七八糟的言论放入眼里,不过仔细想想,乔稚晚这么贸贸然取消了巡奏演出,逃一般跑回北京,还真是够疯狂的。

她可是把工作看得无比重要的人。

真不像她。

“没什么事,”乔稚晚的唇搭在杯沿,小啜着,“就是想休息了。”

乔稚晚不明说,夏帷也不多问了,忙说:“好好好,那你好好休息,在北京多待一段时间吧,我陪陪你——你去年国内到处跑演出,统共加起来也没在这儿待几天,我看活守寡的不止梁桁,还有我!”

乔稚晚抿了口酒,只是笑。

夏帷:“我说,你怎么刚去见梁桁没喝,心电感应啊,知道我要来找你喝酒?”

乔稚晚轻轻弯起嘴角:“嗯是啊,留着回来跟你喝,我开车了,喝酒了我怎么回来?”

“我说你也是太独立要强了,让梁桁送你啊?他可是你男朋友诶!”

“他有事儿,去忙自己的了。”

“——他说忙你就真信吗?你这大半年不在,你也不怕他劈个腿什么的?你这个恋爱谈的怎么满不在乎的?心真大。”

“无所谓。”乔稚晚说。

夏帷醉得不轻,又絮絮叨叨几句,头一歪就躺下了。

真是许久没见乔稚晚,借着酒劲儿,从他们唱片公司的老板吐槽到北京的吃穿住行,还说自己借由工作便利泡了个小乐手,见面的时候热情的不得了,一口一个姐姐,转头就不理人了,发消息也不回。

说了好久诸如此类乱七八糟的就没声了,乔稚晚兀自小饮片刻,给夏帷拿了条毯子,照顾她睡下,到阳台抽了会儿烟。

然后去浴室冲了澡,也准备休息。

许是心里装了太多的事,回来和夏帷喝了不少的酒助眠也毫无困意,只得用平板不断来回循放过往的演出录像。

好一阵才睡着。

半夜时分,乔稚晚起夜喝水,朦胧听见一楼有窸窸窣窣的说话声,回房间时掠过楼下一眼,见门开了,夏帷好像拥住了个男人。

她以为是自己做梦,没多留心。

又回去睡了。

直到一大早,一道颀长瘦高的身影,突然从她家浴室晃了出来。

年轻的男人这回完全赤/裸上半身,劲瘦窄腰上松松垮垮挂着条宽松的黑色休闲裤,慵懒自如。

头发才洗过,全都顺到头顶,露出光洁的额头,没有乱七八糟的色彩遮掩,五官很俊气,一双眼睛更明亮。

就是那通脖张扬的纹身,这么一看,更扎眼了。

怀野正拿毛巾擦头发,见到人了,下意识地说:“浴室怎么停水了,”又看清了是昨天的那个女人,他微微地一愣,登时又眉开眼笑:“这真的是你家啊?”

……什么叫真的是她家?

“你怎么……”

乔稚晚还没想清楚他怎么在她家,正要说话,喉中猛然泛起一股恶心。

她推开他,冲进卫生间就吐了。

怀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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