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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有打算。

碎星听见这几个字,就头疼。

到底要打算做什么呢?

前日静王下帖,请王爷去听戏,听闻安阳公主与静王关系甚好,静王又是个京城里的奇人,听闻爱好是写戏本,还会到处下帖,宴请人来看戏。

碎星打小是孤儿,能够长大都是拼了命去抢吃食,挨了不知多少毒打,受过多少外伤,才熬成了少年。

他实在想不明白,静王是陛下第五子,有望登上皇位,成为天子,怎么就会沉迷于写戏本这般下九流的事物呢?

不过这也不是他该去操心的。

王爷赴了约,还与那位安阳公主见了一面,虽他不知道这二人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是王爷淋了一场雨,回府以衣裳不曾换,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里,继续翻着老王爷留下来的书籍。

他不明白王爷为何执迷不悟。

安阳公主这样的人物,怎可会是当年的素娘?

正当他还想劝说两句时,碎星看见他家王爷腾地一下站起来,宛若精神气也跟着回来,“去库房,让老何再备一份礼。”

碎星一愣,“各处的节礼,今晨时就已经由人送出去,大管家说并无遗漏。”

“就连太后老人家的寿礼,大管家也已经准备妥帖。”

“王爷是往何处送礼?”

入京一趟,碎星才算长了见识,好似整个京城的勋贵人家都是亲戚,往玉王府送的礼一车又一车的来,依照礼节,还需要还礼,正巧这两日又是春分时节,备的礼就更为复杂。

碎星战战兢兢地随着府上大管家学习,看大管家列礼单都快要眼花,早是无遗漏。

王爷这些日子又无心打理府上事宜,今日怎么会想起来备礼之事。

玉绥回他,“卫国公府的大夫人与我母亲是隔了几房的表姐妹,我该送一份见面礼。”

“卫国公府?大管家今日已经送过礼去了。”

碎星不解的回道。

忽而他又想起了什么,卫国公府不就是安阳公主的婆家吗?卫大夫人便是卫桓的生母,安阳公主的婆婆。王爷这是想要继续接近安阳公主?

他不肯信安阳公主就是素娘,便只当玉绥还是思念心切,

知道碎星要劝他些什么,玉绥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去准备就是,我去找何叔。”

“记得明日一早就送去。”

*

卫国公府大夫人,年过半百,依旧掌管着卫国公府中馈,操持一大家的事宜,几个儿虽然早已熟悉家事,却因为没有分家,每日都在大夫人跟前听训当差。

近日来,她心情并不算好,原是因为第三子卫桓与三儿媳关系依旧恶化,三儿媳从前还会客气的唤她一声大舅母,而今却只称她大夫人,便是行礼,也从不会客气的免了。

大夫人心里这些年隐隐有些后悔,当年为着家族门楣尚公主,却是请了一尊大佛回来,动不得,更别提立规矩,全家人还只有在公主面前立规矩的道理。

大儿媳高氏步调款款走至她跟前,屈膝行礼,“母亲,送去公主府的那箱布料,被公主差人给送了回来。”

“公主说,蛮儿今春的衣裳做的足够多了,不必送布料过去。”

大夫人面露不愉,“这是我做祖母的给蛮儿准备的东西,她说不要就不要,也太欺人,难不成我会害了蛮儿不成。”

从来都这样,公主便可以不顾婆母的脸面,想如何就如何吗?

这几年,不知多少人暗地里笑话他们家的荒唐事。

安阳她也不想想,陛下还有多少年能护着她,若是贤妃娘娘所出九皇子成功登上皇位,她这公主的尊贵还能依仗着谁?

到时候便是想与国公府修好,她这当婆婆的也不会如她意。

高氏乐得在大夫人面前上眼药,她福身,恳切的劝慰,“母亲,公主府上四季不缺吃穿用度,且不提蛮儿被她精心养着,要什么好东西要不着,公主只怕是没想太多。”

大夫人更是不快,“是了,四季用度,皆有供奉,哪里瞧的上我们这点子东西。”

“我见她是记着去岁,我给蛮儿吃了一块糕,那几日原就是风凉天,回去之后蛮儿感染了风寒,她这是记恨上了我。”

“母亲,您消消气,公主未必有这意思。”高氏嘴角撇出一丝笑来,却又假意宽慰。

话说到此,二儿媳柳氏也打外处来,“母亲,玉王府送来了节礼,王府的人还在外候着,该如何打点。”

大夫人心里有气,听见这话便更气了,“早晨,玉王府的节礼不是早晨就送来。”

柳氏连忙解释,“是儿媳的不是,玉王府管事说,这是玉王单独送给母亲的礼。”

大夫人意外至极,“是吗?”

她执掌中馈多年,不过转念间,就想起一事来,“我想起来了,我与玉王妃有旧,想必他是为此送的礼。”

柳氏是个懦弱之人,此刻忙点头,“王府管事也是如此说。”

大夫人面色微霁,“既如此,打点传话的王府管事十两银,再托他向玉王传话,就说我记着他母亲,等过两日我会让桓儿登门谢礼。”

柳氏接了令,便躬身告退。

高氏嘴角轻撇,露出一点鄙夷来,很快又消失不见,佯装好奇,“玉老王妃与母亲有旧?此事儿媳从未听母亲提过。”

大夫人不以为意,“是有些旧,不过老王妃生下如今的玉王,老玉王病故,没多久,她便去了,玉王也被先帝爷接进宫中养育。”

“这份旧便也断了。”

“老王妃是我隔了几房的表妹,说起来她当年也是个苦命人,继母不慈,原是要将她嫁去做填房,不想被老玉王一眼看中,娶了回家,日子过的倒也不坏。”

“后来,先帝同老玉王之间有了嫌隙,明眼人瞧着玉王府怕是不行了,纷纷与之断绝了往来,老王妃娘家也是如此。”

“待到玉王被先帝接入宫中,同玉王府有亲的人家,皆被先帝贬斥出了京城。”

“从前我以为是先帝要除了玉家,如今看来却不是。”

大夫人说起旧事,难免就多说了两句,话不妥时又惊醒住了口,见她大儿媳听得甚是着迷,便目光一沉,“这些事,你知道了也无甚用。”

“太后的寿礼,可有打理明白?”

高氏忙道:“儿媳这就将礼单送来给您过目。”

待到只有大夫人一人时,她翻开着玉王府送给她的节礼,未免深思了一二分,如今的玉王,今非昔比,当年尚在襁褓中,原以为命不久矣的孤儿,如今却摇身一变,不仅顺利的承袭了玉家的王位,还成了陛下眼前的当红人。

年过二十五,尚未娶妻。

这倒是个不错的金龟婿。

自不提大夫人在思虑些什么。

*

内庭回禀玉王府又一次将侍从遣回,昌隆帝没有生气,他只是有些不解,将玉王召进宫中,“羌芜,可是这些人伺候的不甚满意。”

“你且告诉朕,朕自会严惩。”

玉绥抬手,不甚在意的回道:“并非如此。”

“只是臣这些年来,不习惯身旁有女子伺候。”

“且这些女子在臣身侧,作用也不大,臣早已习惯独处,更衣用膳也不需借他人之手。”

昌隆帝抚须一笑,“羌芜年岁也不小了,朕原是想等你熟悉了京城,日后再方同你提娶妻之事。”

“你今年二十有五,早已经是及冠成家的年纪。”

“老王爷同老王妃故去。”

“当年父皇将你养在膝下,对你也甚是疼爱,想必他也念着你能娶妻生子。”

“玉家也无兄弟姊妹。”

“王府也要有个女主人操持中馈不是。”

玉绥早就料到昌隆帝会提起让她娶妻一事。

他微微颔首,“臣谢陛下体恤,臣有一事,一直不曾禀报陛下。”

昌隆帝抬手,“你且说与朕听听。”

玉绥垂眸,掩住了眼中落寞,“臣早已经娶妻。”

昌隆帝好奇,“朕怎么不知。”

玉绥说的坦诚,“臣早些年外出游历,遇见了一位民间姑娘,臣心悦她,便求娶她归家,只待臣将此事上奏陛下前,她就已经不在了。”

“臣从前许诺她,此生与她缔结良缘,定不负她。”

“是以臣此生不愿再续娶。”

此话一出,昌隆帝倒是沉默良久,他轻抚胡须,半晌以后方道:“从前朕见你父亲母亲,感情深厚,两不相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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