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徵纳了闷，她寻思着可能小孩儿去了卫生间，正好她们班靠后，在卫生间旁边，她顺带回班把自己的包拎上，准备等等顾麟麟。
结果她刚拎着包出班门，把玻璃门合上时，忽然听到隔壁卫生间传来几声闷哼，声音不大，像是蒙在被子里不小心露了声息。
姚徵瞬间心里一揪，本能的皱起眉，她觉得那声音不对劲，但也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因为很快就没有了声音。
画室的走廊很长，尤其是卫生间在最里面，除了头顶发白的炽光灯和墙上挂着的画报流苏，便是几米外隔着空间的吵闹声。
姚徵站在被隔开的空间里，忽然遍体生寒，下意识的冲进了厕所里。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慌乱，就是觉得如果不冲进去找到顾麟麟，就会发生什么不好到让她绝望的事情。
她试探的喊了两声：“有人吗？麟麟？你在卫生间吗麟麟，我是姚老师呀。”
没有人回应她。
卫生间的灯比走廊的灯还要亮，厕所是隔间，有两个小台阶，让小朋友们方便上。隔间对面的墙上是一面大镜子，共有四个水池，两个正常水池和两个小黄鸭的矮水池。
姚徵又等了会儿，还是没有声音，她便忽然松了口气，还以为自己小说电影看多了，老是有他人被害妄想症。
正转身要走的时候，一声清脆的钥匙落地声从正对着她的那间厕所隔间里传出来，然后是一声粗重而又短促的呼吸。
空气一下子寂静下来。
姚徵愣了片刻，目光往下移，落在了隔间的一双擦的铮亮的皮鞋上，还有一串带着哆啦A梦玩偶的钥匙上。
那是上一周顾麟麟生日时，她自掏腰包给小朋友买的小手办，要知道当时那孩子眼里快要散完的光，忽的就又亮了起来，她还暗自乐了很久。
那一瞬间，除了姚徵颤抖的手和发麻的头皮，她没有了其他的意识，等被林姐尖叫着从卫生间拖出来的时候，她满身都是血。
姚徵说完事情原委，仍旧委屈诉苦，光打雷不下雨，没点气势，像霜打的茄子被充气筒打了气：“我打他怎么了？我没把他打死算我手下留情，他八辈子祖宗坟上积了德，得亏救了他一命。”
戚寒没吭声，任由她发泄，被充过气的茄子还是漏了气，微颤的嗓音里夹杂了哽咽，委屈的像个缩在墙角的小鸡仔，颤颤巍巍的把声音压低了说：“我以为，我以为电视上的新闻离我们生活八百丈远，根本没想过会有这么恶心的人。那孩子才六岁啊，怎么能，怎么能做出那种禽兽才干的出的事儿来……”
小鸡仔没忍住，终于在电话里哭出声来：“铁寒，我，我为什么没看好他呢，我明明是他的老师，我明明该第一时间发现的，他才六岁啊……”
戚寒正在过最后一个红绿灯，她停下车，甩了甩一直拧着把手的胳膊。红灯还有一分多钟，耳机里的哭声搅的她心烦意乱。
但她到底是局外人，比姚徵冷静的要多，也比她思考的要全面，等对面哭的够了，才压低了声音，柔和道：“你已经尽力了，如果你当时没有冲进去，麟麟就不会得救，是你救了麟麟。不仅第一时间发现麟麟不见了，还第一时间的把麟麟救了下来，不要钻牛角尖，你没有错。”
她哄完姚徵，又紧接着道：“林姐报警了吗？麟麟的父母联系没有，先别哭了，去让医生看看你有没有受伤，我马上到。”
此时终于绿灯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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