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忧是,他到底没被欣喜冲昏头,仍从陆齐光的动向中觉察出了异样。

上一次是荷池戏水的蔡昌,这一次是千金买罪的蒋陶……

他心爱的公主殿下,怎么突然开始同定远侯府众人过不去了?

若说与定远侯府对着干的人是他牧怀之,那倒不奇怪。

毕竟,定远侯府万贯家私来路不明、随侍大多仗势欺人,他一直在暗中追查,以期探明原委、将恶徒一网打尽。更何况,晁鸿祯还对陆齐光死缠烂打,牧怀之早就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可晁鸿祯对陆齐光,且不说其中包含多少真心,至少明面上还算过得去。

一定是在他不曾留意的某个时候,晁鸿祯让陆齐光不开心了!

牧怀之顿时怒火中烧。

无论何时何地,他决不允许任何人伤害陆齐光。

哪怕是吹歪她一根细小的眼睫毛。

他回身,快步进入前堂,唤来府内的老掌事。

心下盘算一遍后,牧怀之排布道:“刘伯,安排下去三件事:其一,五日后翰墨轩拍卖,让定远侯府以远超实价的价格拍下赝品。其二,跟紧蒋陶的动向,如有异常,向我禀报;其三……”

小将军还没排布完,却见刘掌事捋着胡子,冲着他频频点头。

“刘伯这是?”牧怀之一头雾水。

“想当年,老仆眼看着镇国公,与将军您用同一种办法,讨来了国公夫人。”刘掌事摸着白花花的胡子,嘿嘿笑起来,“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牧怀之闻言,嘴角不由上扬:“刘伯休取笑我。”

他轻咳了一声,又摆出一副说正事儿的严肃模样:“其三,请刘伯寻一位好的工匠,裱一副我将写的字,以玉为轴,选天青与白牙两色为绫,再添两条米色绶带。”

“喏。”刘掌事应声,正要抽身安排,又被牧怀之喊住了。

“对了,还有——”

牧怀之双眼放光,像个讨着糖的孩子。

“烦请刘伯,将那把公主殿下坐过的椅子,放到我屋里去!”

五日过后,拍卖的日子终于到来。

也不知这翰墨轩的管事是个什么来头,专程请来了响器班,借着引烛居士的名号大肆宣传。陆齐光正坐在前厅品茶,隔着院墙,喧嚣的锣鼓声都直往耳朵里钻。

那日听过牧怀之的计划后,陆齐光顿觉自己的想法与其相形见绌。

可她如今手捧茶盏,慢悠悠地再回想起这事来,忽然便觉得,牧怀之这小子挺有心眼。

得亏他没用这种心眼来对付她,要不然,陆齐光绝对招架不住。

按照牧怀之的说法,约是今日下午,便会有“殿下想要的消息”传过来。陆齐光相信牧怀之的能力,便也不着急,遂在府内侍弄花草,悠哉哉地打发着时间。

等到她为院内的所有茉莉剪完枝条,元宝就奔过来了。

“殿下!”元宝来到陆齐光身边,脸蛋红扑扑的,气息急促,“翰墨轩和蒋陶都有消息啦!”

陆齐光放下手中的剪子,抚了抚元宝的背:“慢些讲,不要急。”

元宝点头如捣蒜,却仍是火急火燎,迫不及待地要把好玩的事儿说给她听:“那奴婢先说翰墨轩的事儿吧——翰墨轩这日竞拍,镇国公府来了人,要同定远侯府抢那引烛居士的真迹呢!”

陆齐光挑眉:这事儿也算是她的手笔。

“最终花落谁家?”她明知故问。

“自然是定远侯府啦!”元宝不假思索,“不过……听人说,起价二十两金子,硬生生被两路人马抬到一千两金子,镇国公府的人也不知哪儿怎么了,不花钱似地往上跟价。”

陆齐光闻言,生出一抹笑,对牧怀之的协助很是满意。

“那蒋陶的事儿呢?”她又问。

说到蒋陶,元宝满不在乎道:

“他摔断腿啦,还惹上一张诉状,估计再过段日子,便要下狱受刑去了。”

陆齐光神色一凛。

牧怀之怎么办到的?

“殿下说得很对,那蒋陶确实不是好人。”

元宝见陆齐光既惊讶又好奇,便继续往下说去:

“他代定远侯拍下墨宝,得了赏赐,带着钱与礼部侍郎的夫人私通,被逮了个正着,翻下楼去躲避时,把腿给摔断了。侍郎找定远侯要人,定远侯想也没想便把他交出去了。”

陆齐光扑哧一笑:“竟还有这样巧合的事。真是恶有恶报。”

说是巧合,但陆齐光心里清楚:定是牧怀之派人尾随蒋陶,目睹一切后便去找侍郎报信。

二人正在说着,回事的小厮又来通传,说是定远侯到了。

想起牧怀之先前同她说的一切,陆齐光热络地挽起元宝的手臂,拉着她一起往前厅走。

“元宝,走。闲着也是闲着,同我看一场好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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