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就直说,不要吞吞吐吐的。”他教养出来的孩子,不该是这样优柔寡断。
但楚景容不知道的是,萧云衍并非优柔寡断,16岁就敢奔赴战场,又岂会懦弱?他只是太害怕被楚景容拒绝了。
“景容,今晚的家宴,我想……。”
“不必说了!”楚景容转身欲走,却被萧云衍扯住了衣角。
深吸一口气,想起父皇教导自己的话,烈女怕郎缠,萧云衍觉得,不能再楚景容说什么就是什么了。
本就是强扭的瓜,他若是不强势一些,跟楚景容之间永远不会有进展。
“不准走。”
“你说什么?”楚景容眯起眼睛,怀疑自己听错了,萧云衍这几日,真是每天都让他刮目相看。
“不……不要走,今晚还有家宴。”
在楚景容的逼视下,萧云衍好不容易硬起来的一点骨气,全被打散了。
或许,父皇说的法子并不完全适用于自己,因为,他大概是箫家传承这么多年来最没种的一个了。
“萧云衍,你们箫家的家宴,我以什么身份参加?”楚景容一边貌若平静的问道,一边垂首整理着袖袍。
他想好了,若是萧云衍敢说出王妃或者夫人这几个恼人字眼,他是该狠狠给他一巴掌,让他清醒清醒的。
那晚在门外胡乱喊人,还喊得那样大声,楚景容这口恶气憋了许久了。
看到楚景容的动作,萧云衍眸光顿了一下。
他想说,我们已经成婚了,你是我名正言顺的襄亲王妃,可这神武门时常有丫鬟太监走动,萧云衍不想在这里挨打。
他犹豫了一下,在心里换了个词,可就算这个词,他也怕说出来会挨那一下。
所以在开口前,萧云衍伸出手去,将楚景容整理好的袖袍打乱,然后在楚景容难以置信的目光下,毅然决然的将袖口攥紧,确保那人的素手伸不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是家人,所以要参加家宴。”
楚景容:??
楚景容:……
他憋了一肚子的火,因为萧云衍这一个举动,给逗得泄了气。
而且,家人这两个字,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
“我若是不去呢?”
“那我就求你去,直到你答应了为止。”
两日不见,楚景容发现,萧云衍突然变的难对付起来。
是不是有人帮他出谋划策了?出的还尽是些阴损下三滥的招数。
“松手,人来人往的,你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
“不,除非……你答应我。”
楚景容没吭声,一双冷清的眸子带着威压跟萧云衍对视,直盯的萧云衍的勇气耗尽,没出息的错开目光,手也渐渐的松了劲。
冷哼一声,楚景容趁此机会将袖袍扯了回来,他在原地顿了一下,却没有继续往宫门的方向前行,而是转身去了御花园。
这是……答应了吗?
萧云衍心下狂喜,他亦步亦趋的跟在楚景容身后,几次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又怕楚景容厌烦,只能忍耐。
来到御花园的雁池前,楚景容步入池中凉亭,凉亭内备有石凳,楚景容没有落座,他嫌凉,而是一扭头坐在了旁边的木头横栏上。
雁池内波光粼粼,圈养了几尾价值不菲的金色锦鲤,楚景容盯着瞧了一会儿后,便有些乏了。
萧云衍本来站在身后,看到这一幕,便想坐到楚景容身边去,长腿已经跨了出去,却被楚景容一句:“站那!”给定在了原地。
不敢明目张胆的忤逆,萧云衍只能不情不愿的收回腿来,眼睁睁的看着楚景容将头靠着一旁的柱子上,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眼睑下带着一圈淡青色,楚景容是真的有些困顿。
这御花园今天还算安静,只有锦鲤曳尾的时候,会传来一道叮咚的水声。
一放松下来,睡意便铺天盖地的汹涌而至,楚景容靠着亭柱小憩,很快消弭了意识。
听到那均匀的呼吸声,萧云衍紧绷的身子放松下来,他犹豫再三,还是轻手轻脚的坐到楚景容身旁。
长臂伸出去,揽过楚景容的肩头,让那人的脑袋不再贴着硬邦邦的柱子,而是靠在自己宽厚的肩膀上。
垂眸望去,楚景容的面容映入眼底,肌白如玉,柳叶弯眉,鸦羽般的睫毛轻拢着,薄唇上带着淡淡的桃花色。
熟睡后,少了几分凌厉,添了几分恬静,萧云衍像是怎么都看不够,压根舍不得移开眼睛。
岁月静好,若是能这样长相厮守该多好!
可惜的是,眼下的一分一秒都是他偷来的,是他在自欺欺人。
萧云衍的一颗心又酸又涨,他轻轻抬起手,搭在了楚景容的腰肢上,力道之轻,像是被风扫过一样。
他不敢惊动怀中之人,因为等楚景容醒过来后,眼下拥有的一切,都会化作一场泡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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