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于锦上添花,他更喜欢玩弄雪中送炭。
见着受水士卒的感激目光,刘景渊踱步说道,“往后立个规矩,凡在营练之间,练得刻苦辛劳者,优先喝水,每天就备两桶水,晚了喝不上就得自己挨着,你们没意见吧?”
三分钟热度的饶继昌额汗渗露,总感觉这位千总在指桑骂槐,敲击着他,嫌恶他干活不卖力。
有赏有罚才有竞争,而竞争是让有志者获取优越感的最好手段,也是养成狼性的必要过程。
雅雀无声下,陆续探出了几个称是者,这事便被青年千总这么定了下来。
被刘景渊晾了半刻钟的饶继昌望着木瓢里的清水顾自舔了舔舌蕾,俨然望梅止渴。
刘景渊将水瓢交代到饶继昌手上,嘱托道:“我还没到面面俱到的地步,无法时刻督察大伙的营练情况。如今我将这择人允水的职责交代给你,你自当公允,切不可偏颇,否则别说是我问罪于你,底下人自会不平而积怨。若是届时状告到了我这,可就不是鞭笞那般简单,插箭游营你可愿见?”他声音洪亮,故意说予众人听。
饶继昌小心接过那木瓢,手颤不已,且选了几个流汗多的兵士喂了水。心有怨念的他本想给自己偷喂几口水,却是教唯恐上令不行的青年千总盯得死死的,只得接连露出谄笑。
几个饮过水的士卒顿然龙马精神,没能饮水中的上进者自然有了训练的激情,如此氛围之下,自是一派刻苦训练象。饶继昌也只好卖力吆喝起来,毕竟他可不想被底下看扁。
一个时辰过后,在场的士卒大部分都得过水。明明训练得比以往更为卖力,他们的精神却无半点萎靡,就是感觉比平时多了一份无可名状的激情。
反观操练他们的饶继昌早已唇焦口燥,呼不得。刘景渊倒也没有为难他,过去朝士兵勉励了几句,然后问他们饶百户辛不辛苦,是不是也该喝水?
训练得比以往都要酣畅淋漓的士卒们附和一片。
刘景渊便掏出一个羊皮水囊递给饶继昌,还附耳轻声表扬道,“士卒如此精神气,都是你的功劳呀。这是内子特地给我备的水,说是专门从东沙山上清泉装的,甜的很。”
可这囊里的水究竟从何来,恐怕只有刘景渊自个清楚了。
饶继昌倒也不敢承功,“都是千总调度的是,卑职不过尽了分内之事。”谢过水囊的他转身避开士卒们的目光,怼着囊嘴鲸吸牛饮,糙胡子上都沾染上不少漏水。
渴时喝水,哪里顾得上味道,饮了便是香甜可口。
“果真甘甜,承蒙千总厚爱。”此时的饶继昌反倒有点羞愧,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刘景渊拍了拍他的肩膀勉励道,“好好练兵,沈阳之辞,绝非戏言。汝当谨志之!饶勋能承诺给你的,我刘家能加倍许诺。”
休沐期间的刘景渊除却打拳练腿,更是将营中名册悉数认识了一遍。
饶继昌眸里亮光,继而卖力操练去。刘景渊发现他倒是个给画饼敢想象的有志者。他饶继昌管练兵,他刘景渊专磨下属。
是夜,饶继昌从饶勋那里听来了义州旗盛的消息,他不禁联想到刘景渊所言,心间蓦然涌现一阵澎湃。为叔叔爱答不理的他登然纵生起从未有过的雄心壮志。
于是乎,接下来的时日,饶继昌秉承着这份澎湃感卖力地操练着刘景渊户头下的数百号新兵,鉴于清兵在锦州附近骚扰不断,底下老兵已悉数被调赴前线各地堡口担任戍卫了。
饶继昌如同一位铸剑师,炉火纯青地锻造着底下新兵这把剑,且耐性细打磨,势要一朝宝剑锋芒出,天下尽折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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