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文老师倒是挺高兴的哈哈哈哈哈”
她不想说话,趴在课桌上百无聊赖地涂黑书上的字,阮秋迟硬是拉着她听课不许睡下,关山月想逃,却逃不掉。
地理老师祁胜的声音温温吞吞的,她实在是困得要命,勉强睁开一只眼对焦着黑板,耳边啥也听不见,正是闷热的傍晚,昏黄的夕阳在教室里荡开光晕。
忽然教室里的灯“嗒”一下灭了,外面的应急灯“滴”一声亮起,班上猛地静了一会儿,突然全体欢呼起来,一时间教学楼中那叫一个“两岸猿声啼不住”!
“停电啦!!!”
“不用上晚自习了!”
关山月一下子万分清醒,黑下来的教室里洋溢着不明所以的青春,极力维持秩序的祁胜最后也放弃了,慢吞吞地在黑板上布置地理作业。
“现在可以回家啦?”她懵懵地问阮秋迟。
“应该是吧?不过我记得上次停电,学校给我们发了蜡烛来着......”
阮秋迟倒不是很兴奋,比起在家,她更喜欢在学校。
班主任杀气腾腾地进了教室,喊道,“瞎吵吵啥!给我安静!”
大家一下子噤了声,班主任不大乐意地宣布,“发电机不够用了,高一高二年级今晚不用上自习!”
别的班一些跑得快的学生已经冲出走廊了,班主任还在絮叨说“晚上回去数学作业不能少,《新课程新练习》要做到103页,这一片区域都停电了要注意安全,女生们最好要结伴回家听见没有?”
“听——见——啦”
“那我们一起......”阮秋迟正想和关山月讲话,一回过头,人呢??怎么跑得比兔子还快!
阮秋迟慢悠悠地收拾好东西,教室里已经没几个人了,她把黑板擦了干净,将灯的开关都关上,合好门窗,这才踏上回家的路程。
校园里只有高三那栋楼还亮着,大片大片的云朵遮挡了夕阳的余晖,行政楼上的大时钟笼在隐隐约约的暗色里。
英语老师唐秋一路小跑地从教学楼出来,飘飘的裙子带起一阵香气,她见阮秋迟不紧不慢地,语气带着些兴奋说,“快跑呀,等下要是来电了怎么办?”
老师您这样真的好么!
关山月兴冲冲地回到家里,准备来个通宵上机,一进家门“啪”一下按了灯的开关。
不亮。
“怎么家里也停电啦!”她嚎了一声,将书包甩在地上。
她本以为家里没人,但是却听见了关苍海的回应:“是啊。”
“你在干嘛?”她好像在楼上,于是关山月提了音量问她。
关苍海没有回答她,似是觉得这个问题很无聊。
关山月气哼哼地踏上楼,又不理我!
她“砰”一下推开自己的房门,越过房间来到阳台,关苍海果然坐在旁边阳台的藤椅上。
她微卷的长发散落在挺直的肩,柔和的夕阳余晖散在她精致的容颜,适宜的淡妆衬得她更加冷艳动人,白皙修长的手指托着文件的封脊。
她双腿交叠着,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微微抬起眼望着关山月。
关山月怔了一怔,很快移开目光,隔着玻璃门带着不满说道,“我问你——在——干——嘛?”
“看文件。”关苍海回了她三个字,视线重又回到手中的纸张。
关山月不知为什么脸有些红,嘟嘟喃喃地说,“怎么黑了一片啊。”
“整个城南都停电了,包括荔枝渡。”她两指捻起文件一角,一边翻页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
荔枝渡是她们住的别墅区,平常供电系统很完备,今天可能全城电路大检修?
“什么?城南都停了?”关山月在这住了这么久,从来没遇过停电,怎么她一来就有事,是不是她干的啊。
“别慌,”关苍海好整以暇地说道,“数一下20以内的质数。”
神经病啊!!!
但关山月还是很听话地掰着指头数数,“我记得是......1、2、3、5、7?”
真是蠢啊。关苍海看了她一眼。希望数质数的游戏能让她安静一点。
夏天的夜晚来得很迟,太阳还没沉下去,院子里的兰花开了,空气中是明灭的香甜。
关山月踌躇了片刻,还是打开了隔着两个阳台的锁,似是漫不经心地坐在她身旁,透明圆桌上摞着一沓书,她随手拿起最上面的那一本《海子的诗》。
书页像被风吹了一样哗啦啦翻动着,关山月好像看见了什么,突然笑起来,“这写的什么啊?”
关苍海不理她。
她捧着书在她面前立正站好,像小朗诵家一样正了正校服的领子,清咳一声字正腔圆的念道:
“我把石头还给石头
让胜利的胜利
今夜青稞只属于她自己
一切都在生长
今夜我只有美丽的戈壁 空空”
关山月忽然放下书,对她扬起笑,露出小虎牙,清灵的嗓音蕴着远方的风,小猫似的眼睛满是她的倒影:
“姐姐,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想你。”
关苍海知道她故意念这段话恶心她。
可是,该死。
她好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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