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月:家里有事
洛满阳在问她为什么不去打游戏,说到这个她就恼火,还不是因为关苍海?她把自己的责任撇得干干净净。
“那散财童子今天不来呢兄弟们。”那边的女孩子靠在椅背上,懒懒地说道。
“这还不好?打团不用带她了!又菜瘾又大的!”不用伺候那小祖宗,染着黄毛的男生似是很开心。
“妈的,还爱玩中单亚索,人头送得她妈都不认识!”反戴着棒球帽的男生一边抱怨一边不停敲着W放消耗。
洛满阳点起了烟,火光在她指尖一明一灭,确实,关山月除了人傻,就是钱多,她还记得以前关山月跟她讨要机位。
那时关山月第一次去网吧,上楼观察了半天,这才找到店主,装作很娴熟的样子问她,“老板,一小时多少分钟?”
网管姐姐忍了忍,没绷住笑说,“60。”
“哦,来两个小时。”网吧消费这么高的吗?关山月有些疑惑,但没关系,她有钱。
“你有没有成年呀?身份证刷一下。”
“我没有。”
“小朋友,未成年不可以上网哦。”
“凭什么她可以?”关山月指了指那个坐在机位前的女孩子,盯着网管姐姐问道。
“她有成年身份证哦。”
关山月踌躇了片刻,过去坐在女孩子旁边,盯着她的屏幕一言不发,长发从肩上滑落,在胸前一晃一晃。
这个人她认识,跟她一个班,也和她一样,是插班生。
女孩子瞥了她一眼,摘下耳机挂在脖颈说,“干嘛?”
关山月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说,“我给你钱,这台电脑给我玩。”
洛满阳乐了,哪来的富二代娇小姐?
一旁的男生赶来看热闹,“小朋友,你Q.Q号多少级了啊?”
“我跟她一样大,她也是小朋友吗?”关山月指指洛满阳。
“洛姐,她跟你一样大?”
洛满阳笑了笑,“班上同学。”
她在班上名声不好,大家都怕她,唯有从来听不到八卦的关山月不知道。
她向来对女孩子很宽容,尤其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子,她逗她说,“好啊,一小时给多少?”
关山月心里没底,既然原本价格是60,那她还是得再加一点吧?于是她说,“80。”
“我.操啊。”那男生一脸羡慕地说,“姐姐,你用我这台吧!”
大家争着抢着要她上他们的机子,洛满阳说,“你这给得不少啊?是需要什么服务吗?”
关山月一下有了底,看来价钱给对了,她似是漫不经心地说,“你们都玩什么游戏?”
“LOL、DNF、怪猎、剑三之类的。”
关山月听不懂,但她装作老手的样子点点头,“哦,带上我就行了。”
就这样,人傻钱多的关山月加入了他们的行列。
但她是真的菜。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战绩0-15。
洛满阳在,平常十分暴躁动不动就臭嗨的那帮男生也不敢说啥,陪她打完游戏,她是给了钱就走,绝不白嫖绝不拖欠。
洛满阳不知道她图啥,只是开始注意到,在班上她总是独来独往。
她那时候没有同桌,孤零零的坐在最后一排,上课的时候不是在睡觉就是在发呆。
“她家里人真好,从来不管她。”
每次打完游戏,反戴棒球帽的男生看着她潇洒离去的背影,有些羡慕,应该又去高端场所玩了吧?
其实关山月一个人的时候不会去逛街,也不会去什么高端场所。
她在回家的时候会绕很远的路,夕阳把她的影子拉的很长,哪里狭窄哪里破旧她就走哪里,现在她基本摸清了整个城市两点之间最短的捷径。
她在房间里待到发闷,趁关苍海不注意偷偷溜出了家门,这一片都是别墅区,她七拐八弯走了很远,翻进隔壁老旧的小区,上了这层楼的最顶。
天台上到处贴着小广告,楼道里堆着的破旧家具生产日期得和她一样大,在空调外机的“嗡嗡”声中,她坐在天台边缘,脚下是她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
她坐在这儿,从城市的地平线吞掉太阳,到云层破开月光。
天一点一点地暗下来,橘红色的云朵被墨色裹挟着散开,底下的城市从沉睡中苏醒,一排一排点着灯的大厦像一丛丛唐诗,挂着的白色标识是瓦上霜,床前雪。
头顶是倒挂的星群,缺了一角的月牙勾在蓝紫交接的天河,近得手可摘星辰,却又远在六光年外,像雪落于水。
这是她的秘密基地。
夏天的晚风中总是有沉闷的味道。
“老师说你没去上晚自习。”突然有人在她身后说。
“你怎么在这。”她没有回头。
“你小时候就喜欢来这。”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
月光洒在她身上就像一层霜,浅蓝色的校服晕开月亮的颜色,浅淡、清澈、肆意,像她一样。
满城的风吹动她的碎发,她回过头,月光照进她的眼里,映出雾似的光晕,“你不要管我。”
“反正你最后都会走,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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