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城南，陆先生才开口道：“怕你年级小，被人看轻，今日老夫帮你打头阵，明日就要你一个人来了。”
这话很实在，若是莫也提出要给这些难民看病。
八成要被当成是骗子，陆先生出马就不一样了，鹤发童颜，笑容和煦，让人忍不住亲近，一看就是骗……得道高人，极易让人信服。
莫也惊诧问：“啊？我一个人？张家要是发现了我搞他家养的金钱鼠，会不会被打啊？”
陆先生戏谑笑道：“那就是你的事情了，与老夫无关！”
莫也无奈点点头，“好吧！”
……
回到熟悉的城南，看到遍地的窝棚，随地躺下奄奄一息等死的难民，嗅到空气中夹杂着尿骚的汗臭味，莫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满打满算，他摆脱难民身份也才四天，可他感觉似乎已经过了半年之久，是该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还是该说人为了自我保护，总是故意遗忘痛苦的记忆呢？
陆先生跨过泥污水洼，面无表情步入难民营。
进入难民营后，他脚步停下，扫了眼那些好奇打量过来的难民，或已经彻底麻木瞧都不朝这边瞧一眼的难民，微笑抱拳道：“乡亲们，在下仁心医馆的大夫，此乃在下的学徒，在下受官府委托，特意来此为大伙儿看病，若有人觉得身体不适，尽可前来！”
话音刚落，难民们便忍不住议论开了。
“大夫？咱们都快要饿死了，还看什么病？除非您老能变出粮食咱们才能活命。”
“是啊，再说咱们也没钱看病啊！”
“看病？不知道肚子疼能不能看？”
……
难民兴致缺缺，陆先生也不急，他笑容和煦又大声道：“在下看病不收钱，我看很多人都生病了。你们想啊，若是身体健康，运气好就能找到一份卖力气的活计，就算找不到活计，也能去更远的地方逃难。临仙县负担不起你们，更繁华的州府养几个难民还是没问题的。”
陆先生的话初听很有道理，只是即便他们身体健康，可饿着肚子，如何能找到活计或去更远的地方？
这些难民最需要的其实是能吃饱的食物，这个陆先生解决不了或者即便有能力解决，陆先生也不愿意费力不讨好的尝试。
至于莫也，他都是寄人篱下吃干饭的，指望他，还不如指望难民自己。
陆先生的话虽是实实在在的毒鸡汤，可至少给了大家一份希望，有时候，一份希望就能让人坚强的活下去，尽管成功的几率非常低，但总比没有好吧。
陆先生见有人意动，便出言道：“好，如果有人需要看病，就请大伙儿排队吧，咱们一个一个来！”
难民依言排起了歪歪扭扭的长龙，只看病不发吃的，倒没引发什么骚乱。
“大夫，我肚子疼！”
队伍里的第一位，赫然就是刚才说自己肚子疼的干瘦汉子。
这人脸色苍白，嘴唇青紫，弯腰捂着肚子，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一副痛苦不已的样子。
陆先生随意瞅了瞅，伸出食指轻轻点在他的胃部位置。
汉子只觉一阵巨痛袭来，接着腹中一阵翻滚，然后，忍不住吐了出来。
“呕……”
难民都看直了，却见汉子竟然吐出不少肉乎乎的白色虫子，这些虫子还在黄色的粘稠胃液里不停蠕动。
旁人一瞧，又惊又喜，这是神医啊！
果不出大伙儿所料，汉子吐完，抬头一脸惊奇道：“咦？不疼了，真的不疼了，真的太感谢了，您不知这肚子疼折磨了我好久，真是太谢谢神医了！”
干瘦汉子激动的语无伦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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