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往常同床而眠,睡姿也都很端庄雅观,何必纠缠亲昵?每日醒来偏头看到枕边人不就足够了吗?
鱼姒知道自己在胡说八道,他抽气的反应也属正常,她没在意,又用起拿手本事来,拖长声音:“夫君——”
这样的夜间,她这样娇滴滴的恳求,晏少卿头皮发麻:“青娘,先睡吧,万一你头痛起来……”
鱼姒充耳不闻,仗着现在在床上,她毫不客气地先斩后奏,如尾鱼一样溜进了旁边温暖的被窝,夸张地喟叹:“真好……青娘和夫君睡在一起了!”
晏少卿全身僵直,馥郁的幽香不讲道理萦绕起来,令他有些狼狈。身前依靠着柔软的存在,她蹭了蹭他,手臂搂抱住他,腿也霸道地搭在他腿上,终于满足了:“夫君,好梦呀。”
说完,立刻打起了小呼噜,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假睡一样。
这哪里能好梦?晏少卿焦头烂额,想开口让她松手,再乖乖睡回自己的被窝,可却一句都说不出口。
这样的深夜,若真开了口,她只怕是会像磨喝药一样磨个不停,又是撒娇又是胡说,不答应她就别想睡。
他忧愁望着头顶的床帐,心里闪过一句先前自我安慰之词——“她还这么‘小’,爱缠人爱撒娇爱亲近,都是正常的。他身为人夫,自当要包容体谅。”
可是这个缠人亲近也包括床上吗??
新婚那年鱼姒也很小,她也没这样缠人亲近啊??
想来想去,再冷静下来时,只听得她均匀的呼吸声,不禁又妥协:算了,算了,难道他还要和十四岁的小孩子计较吗?
向来一个人的被窝中憋屈地躺了两个人,晏少卿竭力挥去陌生温软带来的不自在,悄悄摸索到环在他腰间的手,意图将它拿下去。
黑暗中,一切触感都被放大,触到她柔滑手背的一瞬,他一滞,几乎忘了自己方才要做什么。
成婚这么多年,不是没握过她的手,但他好像从未这么细密地感受过。
“夫君……别闹……”
晏少卿被这一声呓语惊回了神,他窘迫不已,撒开不是,继续也不是,还未如何,就感到她往下顾涌,脑袋低埋在他胸膛上,脚丫从他小腿往下蹭。
正是浑身紧绷时,脚上突然多出来的冰凉触感令他愣住。
那小巧调皮的无疑是她的脚,可她的脚原来这么凉吗?
似乎是应和,冰凉的两只蹭来蹭去,终于找寻到温暖的地方,不动了。
冬夜漫长,晏少卿眼睛睁了许久,才感到冰似乎被捂化了,稍微暖了一点。
鱼姒一觉好眠到天亮,醒来时精神奕奕,她正要一把掀开被子下床,余光瞥到手上的被褥,忽然愣住。
这好像不是她的被子?
昨夜的记忆统统回笼,鱼姒缓缓捂住了脸,唇角疯狂上扬。
啊啊啊居然这么容易就得逞了!她还以为要与夫君再拉扯几个来回呢!毕竟夫君是那么的腼腆!
鱼姒美滋滋地观赏着被头上的青莲纹,枕边好像还留有书墨香,她闷回被子里打了个滚,欢喜流遍四肢百骸。
果然,夫君真的好爱她!嘴上说着不可以,实际上根本拒绝不了她!
“小姐?”
鱼姒探出头来,心情好的不得了:“怎么啦?”
她眼波流转间仍是一派青涩,分外矛盾,简直是明晃晃提醒人她失忆了。
樱桃也拿不准该怎么说,她吞吞吐吐道:“小姐,木檀说有事寻您。”
木檀啊,鱼姒已经知道她是从小伺候晏少卿的,她过来,会不会是夫君有事?
想到这里,鱼姒赶紧起床洗漱,眼神愣没往梳妆台扫一下,兵荒马乱地穿完衣服便立刻让木檀进来了。
木檀迎着鱼姒迫不及待的模样,有点摸不着头脑,不过少夫人失去了六年的记忆,有些变化也是正常的。
她也不再想,直接拿出账本来,严谨翻开,指着一处道:“少夫人,这里您记得有点模糊,奴婢昨夜琢磨了许久也没明白是什么意思,所以一早便来请教您了。”
鱼姒:?
鱼姒缓缓低头,只见密密麻麻的小字娟秀规整排列在面前的书册上。
毫无疑问这是她的笔迹。
她沉默的时间有点久,木檀疑惑:“少夫人?”
鱼姒与她亲手记下的账大眼瞪小眼,良久,她倒抽口气:“家里账本是我管的??”
木檀有些奇怪:“是啊,本来也该是您管啊。”
鱼姒再次倒抽口气,不可置信:“不要告诉我家里产业也是我管的!!”
木檀目露困惑:“是啊,除了您还能有谁呢?”
除,了,她,还,能,有,谁。
鱼姒面色僵硬,绝望地想,难怪家里条件一般,原来全是被她败完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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