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笙在桶上没有找到线索,她抬起头来,环顾一圈,在不远处看到了一个身影,约莫一米七八的样子,身形并不瘦弱,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这边。
那是旁边一户人家的孩子,家里条件只比她现在稍微好一点。说是孩子,其实年龄指不定比她还大,但据说是出生时憋久了,脑子不大灵光,有些傻乎乎的。
这会儿,那个傻大个就站在不远处,呆愣愣地看着竹笙的田。
竹笙走过去,在他面前挥挥手,问道,“早!你有看见我那块田里刚刚发生过什么吗?”
他的眼神挪回来,看向竹笙。竹笙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紧接着,她就看见这个傻大个一路小跑到她那木桶前,双手拎起来一个,身形摇摇晃晃地往前走着,走了几步,扬起桶来,哗——!
桶口朝下,似是再现了之前那一幕,所有的水都被倒进别人田里了!
竹笙的脸一点点沉下,显然已经明白了事情经过。
傻大个放下桶,憨憨地对着竹笙笑了笑,食指和中指伸出,像是在比划“耶”的姿势。竹笙点点头,两个人。
傻大个十分热心,见竹笙明白了,又左顾右盼起来,好像要直接找到那两人。
竹笙立刻拉住他,摇了摇头。
“不急,现在找出来也没用。”水都让人家用了,她还能让他们重新放回她田里不成?况且水和水也没什么不一样,人家大可直接耍赖:
你凭什么说我们用的是你的水!
这山上可没监控,就算有,估计也说不清。
竹笙摸着下巴想了片刻,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指。
她想到方法了。
作为竹笙,一种菌菇,修行后她自然也获得了天赋能力——毒。现在换了个身体不带毒了,她却可以用山上的草药配出来。
减少分量,控制威力仅仅到轻微致幻程度,再让这毒素代谢快一点,不会被植物吸收……
等明天,尝到甜头的那两人再来,带回去灌溉的可就不是普通的水了。
第二天一大早,竹笙就上山采了草药,然后将配好的一点毒素混入水中,又在桶外贴了个纸条:水中有毒,勿碰。
而当她从竹爷爷的田里回来,这桶里的水,果然又没了。
.
偷了一次水,孙林就尝到了甜头。
他家里十几口人,没有分家,叔婶外出打工,父母种地,大家长是奶奶,奶奶一向最疼爱他了。之前他和表弟读书读不好,父母整天说来说去,只有奶奶会护着他们。
眼下他和表弟给地里帮忙了,奶奶更是使劲儿地夸了他们一通:“哎呀我们家林林真懂事!竟然都能帮忙浇水灌溉了!”
孙父虽然觉得以儿子的性格做出这事儿实在有些蹊跷,但哪个家长不盼着孩子学好呢?
实在读不下去书,好好种地也能混口饭吃,就行了。
表弟孙河听奶奶夸了半天有些不自在,孙林就不一样了,他不仅理所当然地把功劳揽在自己身上,还大言不惭地说,“奶奶放心,明天我和表弟还会继续帮忙的!”
孙河吓得一跳。
但是他拦不住孙林,第二天早上两人还是去了老地方,果不其然看见了竹笙准备好的水,还有水桶外的那一张纸条。
孙河本就守规矩些,他怕了,还有几分庆幸,“大哥,这水看来不能用,咱们今天算了吧……”
要是昨天没有在父母和奶奶面前夸下那海口,孙林说不定就算了,不去冒那个风险,可是说都说了,今天要是不做,他回去了怎么交代?
思来想去,孙林咬咬牙,“这肯定是吓唬人的!你看,水桶放在这里,竹笙自己肯定也要用,那怎么浇灌她那一亩田没事儿,浇灌我们家的就不行?提上!”
“大哥……”
“快点!”
两人又做了和昨天一样的事情。这回,不远处同样有一双眼睛看着。
是那个傻大个,他自己都不记得大名,母亲给他起了个贱名,狗蛋儿,盼着他能顺利长大。
狗蛋儿看见了这一幕,慢吞吞地从山上挪回家里。母亲正在做饭,见傻乎乎的儿子回来了,擦了擦额头的汗水,“狗蛋儿,来吃饭了!”
狗蛋儿端着饭碗在门槛前坐下,吃两口,手上还和母亲比划着早上出去看见了什么。
他被养得很好,衣服尽量都洗干净了,身材看着也壮实,这会儿坐在这儿像是一个石墩子塞在窄窄的台阶上,看得蔡蓉满眼心酸。
蔡蓉能看懂儿子在说什么,村子里那两个小混混又干了坏事,欺负别人。
她有时会想,哪怕儿子也混成那样,人是好的就行。奈何这头脑的毛病一直好不了,只能这么熬着。她都怕自己去世了,儿子也没人照顾了。
狗蛋儿塞了两口饭进嘴里,又指了指外面茅草屋那个方向,“她……面前……我……”
蔡蓉眉梢一挑,啪地放下碗筷,“她问你了?你怎么说的?”
狗蛋儿憨厚一笑,一手做出小人的模样,又表演了一遍,蔡蓉看完脸色都变了,“你告诉她了?”
狗蛋儿听不出母亲的恼火,只是点点头。
蔡蓉当即拿筷子抽了狗蛋儿的手一下,显然是气急了,“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在外面看见了就看见了,不要说,不要插手,不要惹是生非,你怎么就不听呢!”
她这个傻儿子啊!到处惹是生非,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
狗蛋儿没有听懂母亲的意思,还是那副纳闷儿的模样,就仰头看着蔡蓉。
蔡蓉一时泄气了,手指在太阳穴上按揉半天,只盼着不会发生什么事儿才好。
但事与愿违,她家这房子,离竹笙那茅草屋不远,离孙家那小院儿也不远!
这会儿,那边显然传出来了一阵嘈杂声:
“我可怜的孙儿啊!这是哪个杀千刀的,他是想害死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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