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锅店外停着许多辆车。
郁从安和檀意上了其中一辆灰色的轿车，她系好安全带，侧头轻声说：“刚刚谢谢你了。”
她们到今天为止说的话都寥寥可数，哪里约过看剧本，她当然知道檀意是为了替自己挡开骚扰。
驾驶室里是檀意的助理，她侧脸看着郁从安，勾唇说：“不用，郁老师，上回怎么见着我就跑？”
“我很吓人吗？”
上回？
哪回？
郁从安蓦地想到酒吧的洗手间，眼神下意识地朝她领口看去。
檀意在外的形象很正面，在酒吧打野，传出去肯定人设崩塌，郁从安琢磨着她是不是在试探自己。
片刻，她漫不经心道：“朋友有急事找我，所以没来得及跟你打招呼。”
“原来如此。”
两人本就不熟，车内很快就陷进沉默里，郁从安朝座椅角落靠过去，拿出手机，恰好看见虞清的信息。
虞清：【今晚有局，来不来？】
郁从安哑然失笑，把昨天她说要进组的消息给截图发过去：【互联网不能没有记忆！】
虞清：【少来，我女儿还等着叫你干妈呢。】
郁从安：【干妈？？？】
郁从安：【你这是打算悄悄生娃惊艳所有人？】
随后虞清喜滋滋的发来了一只布偶猫的照片：【这颜值随我吧？】
【……】
【我真在剧组，回不去。】
今晚虞清有些奇怪，郁从安垂眸，还是给她解释了一遍。没多久，虞清又发来一条长语音，她没带耳机，只能按文字转换，结果在看到内容时，眉心狠狠地跳了下。
虞清：真在剧组啊？是不是见着檀意了？挺好的。妹妹多好啊，又纯又简单，听话还乖巧，多接触能缓解压力和情绪，更何况她这么漂亮，这不比养手机宠物强？
郁从安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檀意，而后面无表情的敲键盘：【我在车上，人就在我旁边。】
【……】
虞清秒懂，打字：【认干妈的事下回再说。】
自从得知她分手、搬家后，虞清总会时不时约她出去散心。
看郁从安已经能拾起工作，不像是被情绪困住的模样，虞清看着其中一个聊天框，松口气的同时又忍不住捏紧拳头。
自郁从安把梁静安介绍给她认识起，她就从没对自己热络过。傍晚的时候破天荒的给她发信息，说要请她帮忙，把郁从安给约出来，好好谈谈。
虞清本来就是不肯的，又看到林妙音给她发微信，求她答应，说自己也会一起去给郁从安道歉，肝火一下就冒起。
妈的，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那股绿茶味。
梁静安离这么近，怎么没把她给熏死？
车子很快回到了居住地，郁从安解开安全带，推门下车，她脑中想着虞清的反常，边走边心不在焉地把手机往口袋里送。
嗖地一下，物体在衣料上摩挲而活，手机没放进去，反而从她掌心里滑落出来。
郁从安瞬间回神，动作却已是来不及。
身后掠上一道黑影，有只手压下她的腕上，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手机。
两人距离贴得很近，郁从安能感受到耳边稀碎绒发被温热气息吹动。
她刚松一口气，张嘴要道谢，可却有一道声音比她更早发出——
“真在剧组啊，是不是见着檀意了？挺好的。妹妹多好啊，又纯又简单，听话又乖巧。多接触能缓解……”
虞清的普通话很标准，字正腔圆，气息很足，在空荡的街道上显得是那么清晰，声声振耳。
沙沙沙——
恰好此刻有清洁阿姨拿着扫帚扫街，听着那音量高、音质好的语音，默默地看了她们一眼，又默默地把扫帚往车上一挂，踩着走就潇洒离去。
“……”
那位阿姨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郁从安飞速接过手机，趁那段语音没播完，立马关掉，看了话题正主几秒，面上维持着淡定，开口找补：“我朋友，圈外的，她挺喜欢看你的剧。”
“知道我跟你搭戏，比较激动。”
檀意笑得很有意味：“能理解。”
郁从安也不想去猜她是真理解还是假理解，轻点头说：“今晚谢谢了，早点睡。”
“郁老师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檀意的眼珠很亮，像是寒潭中央浮着的那抹清辉。郁从安微怔：“真打算看剧本？”
她还以为这只是随便扯的理由。
夜里空气有些湿冷，檀意把散开的纽扣严丝合缝的系好，搭着那张清冷的脸，倒有几分禁欲的气息。
郁从安恍然间又回想起在酒吧看到的那一幕，耳边还听着她说：“不然郁老师还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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