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黑夜中玄甲卫的气势太强,又或者是因为那薛家三娘子同他说话时,眼里的光太亮,好似手中银木仓冷光。
周恒有种预感,紫罗县的天要变了。
又或者,整个西成州的天都要变了。
想到这儿,周恒摇摇头,暗骂自己疯了,不过是一个公主,又不是亲王亲临,有什么好慌的?
一夜安眠,第二天一早,沈罗珏让听雪叫来朱瑶彧和薛满堂,三个人大早上一同用饭,随后开了个小会。
沈罗珏有两件事要她们办,“我有心为娘娘建造道观,可紫罗县情况复杂,昨日路遇贼人,恐怕会打扰建道观一事,今日还请阿彩帮我审一审那些贼人,若有匪寨,便去探探情况。”
朱瑶彧正在准备煮茶的材料,听完说道:“阿彩可要小心,那群人绝不普通。”
“不管是什么人,都不能与公主为敌!公主放心,此事交给某,某现在就去办!”
薛满堂是个急性子,说罢她行了礼就走了,沈罗珏也没拦她,薛满堂确实只有这一个任务。
“听说阿彩不喜煮茶之味,闻之必走,果不其然。”朱瑶彧笑着摇摇头,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公主可爱煮茶?”
“不爱。”沈罗珏表示不管是煮茶还是泡茶,茶叶就不是她的爱,“表姐,你也帮我一件事吧。”
“公主可是想让我去查县志,核对县上账目?”
沈罗珏点头,“紫罗县也在我的封地之内,我想要看看紫罗县的税银情况,不过分吧?”
“自然,只是想必没那么简单,今晨天刚亮我便叫人去县衙找县志与账簿,前者佐史倒是拿出来了,可后者……钱主簿的家人说他昨晚回去害了病,病的昏昏沉沉,恐怕无法找到钥匙,将锁在盒子中的账簿拿出来,我要前些年的,他们说前些年的账簿已经送到府衙入库了。”
沈罗珏笑了,这话在哄孩子吗?账簿怎么可能只有一份。
“这样啊,人家重病,确实不该打扰,只是病的连话都说不明白,想必也不能胜任主簿一职了,以后让钱主簿不要来县衙了,好生去看病。账簿的事不劳烦他,表姐带上几个人,将箱子砸了吧,顺便翻一翻县衙,看看有没有留存账簿。”
沈罗珏说完,就看到朱瑶彧惊讶的望着她,也不说话。
“怎么?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沈罗珏眨眨眼,伸手摸了摸嘴角,别是早上吃饭沾到东西了。
朱瑶彧忍俊不禁,“公主莫怕,脸上无物,是我大惊小怪。”
只是古往今来,没有一个公主,敢在到封地第一天派人去砸县衙。
这事儿传到皇帝和大臣的耳朵里,指不定多少人骂沈罗珏,传出去恐怕天下读书人都要说沈罗珏娇奢残暴。
这年头读书人群体还是挺团结的,而且一个个骂人文采飞扬,不要命的很,不高兴了皇帝也骂。
在他们眼中,有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名声。
只要青史留名,别的他们什么都不怕,再加上大庄皇帝好面子,为了表示礼贤下士,曾说过不会让读书人因言获罪的话,他们可不更嚣张了。
“表姐莫要吃惊,以后叫你惊讶的事,还会有许多。”天高皇帝远,沈罗珏是彻底不装了。
她就不喜欢跟人慢悠悠的算账,她更喜欢简单粗暴一些的方式。
周恒刚起来不久,就听到外面有人哭喊,他起床开门,那人正好跑过来,大喊:“老爷!县衙被人砸了!”
县衙被人砸了??
周恒打了个激灵,除了昨日到紫罗县的公主,还有谁有胆子去砸县衙?
想到县衙他书房里的东西,周恒脸色大变,“糟了!”
他说完连忙套上官服往县衙赶,可他住在驿站,驿站离县衙有不小的距离,远比从他家府上到县衙要远得多。
所以等他到县衙,他公堂上的位置已经坐了个人。
那是个明眸皓齿的少女,肌肤晶莹,丝绸披肩,一身紫衣,听到声响,她抬起头。
“咚,咚,咚。”
沈罗珏伸手在桌上敲了敲,轻笑道:“周县令,一夜未见,睡得可好?”
周恒僵硬的扯出一个笑,眼神不住往摆在桌上的那封信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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