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姣姣可不是想替她说好话,她就是想把不懂事儿的标签,往林怀真身上贴牢靠一些。
林怀真撇了那多嘴多舌的短发女人一眼,皮肤蜡黄,眼神阴恻恻的,了,脸颊上的两块颧骨,像是两座小山样突着,一脸的苦命相。
林怀真问宋二婶:“她头发谁给剪的,怎么那么难看。”
短发女人摸了自己的头发,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被踩到痛脚。
反正她“不懂事儿”。
宋二婶压着声音说:“她男人剪的,她命也不好。”
“她男人不正混,没正经营生,整天招猫逗狗,家里砖头缝里钱都得花了,老鼠洞里的粮食都比他米缸里多。”
“有一会,他男人没钱花了,就找了个按斤收头发的,把她头发剪了卖了,收头发的贴着头皮给她剪的,作孽啊。”
宋二婶一说三叹气。
林怀真又问:“那她男人要是残疾了,她日子能不能好过点儿?”
宋二婶正疑惑,林怀真怎么没头没脑问出这样一句话。
宋二叔带着几个人匆匆进来,“毓群,你家拖拉机的钥匙在哪儿?你娘告诉你没,有才的腿断了,我开你家拖拉机送他去医院!”
宋毓群防备的看着林栓柱,怕他再动手。
“有二叔二婶在呢,你去吧。”林怀真说。
宋毓群紧忙进门去拿。
宋有才,就是短发女人的丈夫。
宋有才躺在一张门板上,看上去太不吉利了,他裤腿都被血浸湿了,脸上一个巴掌印儿,高高肿着。
三人被冻了一夜,要不是宋二叔带着人,去坟头地里,给宋刘氏选坟地,刚巧遇见,说不定他们三个都要冻死在哪儿。
三人青白着脸色,苍白着嘴唇,加上发烧,都有些哆嗦,平日横行霸道,乡里乡亲的,人人都怕他们三个。
此时此刻,看到他们三人这样,心里还都有些痛快。
“我说你们去坟头地里干嘛?作死吗?”宋二叔骂道,这三个人里,没一个好货。
但宋二叔是村支书,正义感比较强。人命面前,也没计较三人以前多混蛋。
一朝有命能活,宋有才不正经起来,他躺着,眼神还不安分,盯着林怀真的身段,上下的看。
昨天要不是遇见那一档子鬼打墙的事儿,这么俊俏,这么带劲的娘们儿……
他不着四六的说:“新媳妇,你那傻子丈夫怎么拿个拖拉机钥匙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成用啊。”
语调里带着下流色彩。
调戏和不尊敬,听得现场不少小媳妇对他翻白眼。他平时说话就这样,听得人生气,又不能真上去打他的嘴。
但是,跟这样的流氓动手,肯定是她们吃亏。
林怀真淡淡笑着,抬起手,她的手很漂亮,手掌却做个巴掌的形状。
“哎呦!”宋有才大叫起来,林怀真的手也放下了。
“你叫什么!”宋二叔刚才听他大庭广众那样跟林怀真说话,踢他的脚都抬起来了,他突然大叫,宋二叔才收住脚。
“我脸疼。”宋有才说。
宋二叔见他哭鸡鸟嚎地,就觉得他没出息。
“都肿成那样了能不疼吗?”不少人幸灾乐祸。
宋有才是真的疼,他当即漱了一下后牙槽,嘴里有异物。
和着血的后槽牙被他吐出来。
他又想起林怀真扬手的那个动作,背脊上冷汗都下来了,像是又被昨天夜里的东西缠上了……
他看着林怀真。
林怀真皮肤很白,欺霜赛雪,像是冒着仙气,亭亭站着,就让人心旌摇曳。
明明是大白天,明明是大美人。
宋有才只觉得……白天比夜里还冷,那美人比骷髅还可怕。
他胳膊上一波一波起着鸡皮疙瘩,抖如筛糠。
宋毓群拿着拖拉机钥匙出来:“钥匙给你。”
他把钥匙交到林怀真的手上。
“给我干嘛?你二叔要的。”林怀真笑起来。
“我不聪明……”宋毓群说着顿了一下:“以后家里的东西,都交给你来管?钥匙你管,钱你拿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怀真淡淡笑着:“钱都让我拿着,你用什么给我买?”
宋毓群想了想,郑重其事地说:“你发零花钱给我,我存起来,存够了给你买。”
“好。”林怀真点点头,大傻子没人管了,还有人磨牙吮血的,在暗地里惦记他的身外物,那就让她来管。
闷不吭声的宋有才,感觉着腿上钝钝的疼痛。
他刚才嘴贱的时候,也没料到,这么快,他就落尽了林怀真手里。
“你刚才说了什么?”林怀真问他,拖拉机钥匙,在她指尖哗啦啦作响。
宋有才掉了大牙,一嘴的血沫子,他忍不住打冷战,一个字说不出来。
林怀真要是不借钥匙,难不成他要被抬着去县医院?那可是几个小时的路程!
再耽搁几个小时,他不疼死,也得流血流死!
再者说了,他的人缘怎么样他也知道……
根本没人愿意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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