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眠蛰醒过来的时候,自己躺在医院里,旁边还坐着她的班主任。班主任拿着手机叨叨地骂着她爸不负责任,不来看孩子就算了,就连问一句孩子有没有事都没有,只关心她住医院的钱要不要他掏,他肯定不掏。
她没有太大的反应,手指动了两下,撑着有些虚弱的身子,弯弯地坐了起来:“老师,是你送我过来的吗?谢谢你。”
班主任把手机藏在身后,脸色闪过几丝尴尬,抬起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说出口。
他解释:“不是我送你过来的,汪老师当时吓了一跳,恰好有个学生上完音乐课经过,采取了紧急措施后,背着你,和汪老师一起把你送到了医院。”
他又想起了什么,说:“你放心,苏静她们虽然是不小心,但我还是会惩罚她们写检讨的。你以后也别上游泳课了,不然不安全。”
“检讨?”她听到那两个字,苍白的脸抬起来,好笑地问,“人命在老师眼里,就只值一份检讨吗?”
苏静班干部周四执勤的时候,故意记了她名字,不断把她扫地的等级卫生评为B,就这么罚她扫了半学期的地板,老师们也一声不吭地相信,是她扫不干净,活该每天天没亮就在卫生区扫到人家上完早读?
“老师,我会申请转学的。”
如果北一留不下她,如果北城注定没有一颗太阳,能够温暖她。那她就只能选择离开,老天爷没有把她收走,她就要好好活下去。
她想换个地方重新开始了,不想,再过这样黑暗的日子了。
那一瞬倒下的时候,她脑袋里转了很多画面,却没有一个是欢喜的。难道她盛眠蛰这一辈子,就注定只有一个“悲”字,白白地来人间一趟?
不,她不甘心。
那一个礼拜,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生活,让她好像彻底变了个人。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气场冷得吓人,还直接把苏静瞪得做了一晚上噩梦,没有人再来招惹她。
她找到游泳课的老师,问:“汪老师,是谁和您带我来医院的,您有印象吗?”
汪老师眉头一皱:“我不认识那孩子。但他身上校服外套里的那件卫衣是限量款名牌,我儿子之前还让我给他买一套,结果一套没打折要三万八,我没给他买,他闹了一天不和我说话,所以我对这套衣服印象深刻。”
“我在学校,好像还没见过有人穿这件卫衣。”
汪老师把图片递给她看,是一套黑白色的卫衣,上面一只熊猫。
再后来,她打听了那天上音乐课的班级,只有初三二班和高一一班。终于,在操场,她见到了高一一班穿着这件卫衣的人……
他是宋乌。
实际上,知道救她的人是宋乌之后,她也没擅自打扰过他的人生,只是藏了个秘密在心底。但宋乌却主动找上了她,并且是和她想象之中一样温柔细腻的男生,是做得出救她这件事的人,她也信了。
但原来,救她也只是为了他自己吧,真可笑。
见完心理医生,聊完已经月上梢头。
晚上六点多,盛眠骑上上共享单车回去。晚自习高峰期,路上的学生很多,她好不容易从人潮里挤了出去,很快就被一辆车的连续滴滴声给吸引了。
那辆玛莎拉蒂是叶斯昭的,她记得。他丝毫不避讳地降下车窗,朝她打了声招呼:“上来。”
“……”
盛眠蛰因为身上团团聚来的目光,想杀了他的心都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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