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本来还有些气势,一听这话立刻蔫了。
“对对对。”他小声嘟囔着,“都是我没出息,你们才一个两个地都把我留在这里。”
许喧毫不掩饰满脸的讥讽,嘲笑着:“不让你去干什么?”
“当然是打仗!”少年的焰火又升起来了,整个人脸上闪闪发光,凑过来眼睛亮晶晶的,“男子汉大丈夫,生来就是要保家卫国驰聘疆场……”
他滔滔不绝着,许喧一把推开那张脸,毫不留情地打断:“就凭你这花拳绣脚的功夫?”
少年的火一下子被浇灭了,整个人萎靡不振起来,许喧见了他那张苦瓜脸,感觉还是刚才那副自大的模样更讨人喜欢。
许喧也不想安慰,这种小子一看就是没上过沙场,他当年御驾亲征留在后方,也见识到了血肉厮杀,战后看着那一片狼藉饭都吃不下。
不过听少年的意思,现在又是打仗了吗?薛家军的话应该是西北那边,难道是……北燕。
许喧在位那十几年死后,留下的缺憾之一,便是在他父皇那时丢给北燕的西北十三洲。他后八年兵强马壮有了余力,才继续考虑起收复的事来。
加上之前先后五场北伐都以胜利告终,虽一一收复六座城池,付出的代价却难以计量。
最后一次许喧病倒了,死前还没收到消息,他指着西北军图还对沈纵笑道,若是哪天能收复这剩下的五洲,一雪当年十三洲之耻,沈卿你可不要忘了告诉我啊。
许喧回过神来,试探地问道:“是和北燕吗?”他声音有些颤抖:“是为了……收复哪座城池?”
少年轻笑一声挺起胸膛,有了底气眼神又带上鄙夷:“你还是大梁人吗?此次一战可是为了收复最后的三洲。”
他笑得非常骄傲:“西北十三洲就要回来了!”为了不十分骄傲忍住了后一句话——这可都是我薛家军的功劳!
许喧第一回觉得这少年也不是很讨厌,手放上他的肩膀心中有几分沉重。
这才将近四年,就回来了四座城池。
就差最后三洲了,西北十三洲就快全回来了。
“你怎么了?”少年有些惊讶,试探地在许喧眼前挥挥手。许喧不耐烦地挡开:“我是在想啊,幸亏你没去。”
这时候也不忘阴阳怪气,不过没什么恶意。
只是觉得这小孩好玩,总想逗逗罢了。
少年一时没反应过来,等到回味后气急败坏时,许喧早已经走远了。他想到了自己的佩剑要追上去,结果被绊个正着。原来就摆在自己的脚边。
少年弯腰捡起,拔出剑映着那张皎皎的脸庞,小声嘀咕着:“沈大人这回的谋士,还真奇怪。”
不过功夫不错,等哪天有时间他再来讨教。他也忘了自己所来为何,收起剑哼着调调就就走了。
许喧推门要进去,看见了绿枝手上捧了东西要送进来,他挡在了门口拦住了她。
绿枝脸色不变,只是行礼道:“公子。”
许喧仔细看着她,仿佛方才的异样只是幻觉,他接过托盘淡淡道:“我送进去吧。”绿枝毫无异议,恭敬地递上去就要告退。
他没有阻止,只是待绿枝转身时特意看了眼耳后,之前的鸟雀刺青荡然无存。
许喧并不怀疑会是自己看错了,而是这其中另有蹊跷。他看了眼托盘,里面是一碗黑漆漆的药汤,闻着一股浓郁的苦味。他皱起了鼻头,这熟悉的味道,倒像是自己白天喝的那个。
想了想许喧做贼似的,犹豫着要怎么处理。他看了看廊边的花盆,神不知鬼不觉地倒掉就行了,那他就可不用喝药了。
许喧走过去偷偷地倾碗倒掉,还特意抖了抖一滴不剩。花盆里满是药味,他扇扇鼻子拎着碗就要走,门却吱呀地一声开了。
走出个人正是沈纵,许喧立在原地和他面面相觑,露出个尴尬的微笑。
等他反应过来要把手中的碗脱手,沈纵已经走了过来攥紧手腕,顺手拿过那个空碗。
许喧咳了咳正要解释,沈纵却皱眉嗅了嗅,明了后直直盯着他:“倒药了?”
许喧是想解释他倒药是有理由的——显然他以前也经常这么干。但是苦难喝不想喝什么的不好说,他本准备就这么算了,却想到了什么。
“不是我不想喝。”许喧拿过碗表情严肃,随后振振有词道,“是这药……它、它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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