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器,一共用五枚,击落了三枚,容与肩上一枚,还有一枚在慕风身上。
“忍着点。”沈归离不欲多说,话音未落,已狠心将暗器拨出,倒刺带出血肉,本已凝固的鲜血又涌了出来,滴滴答答染红沈归离的披风。
慕风痛至失神,不小心溢出了一句shen吟,引得沈归离抬头去看,瞧见了被人肆虐的红肿破皮的唇。
“不是让你忍着吗,怎么还咬破了嘴唇?”
又逼得影卫迷蒙地认了错,松开牙齿。
慕风从巨痛中回过神来,察觉到手臂上轻微的凉意。
沈归离正捧着他的胳膊,专注而细致地撒着药粉,洛君池研制的伤药,很快就止住了血。
“主人……”慕风嗫诺着叫了一声,夜色下的眸子亮晶晶的。
“别动!”
影卫便克制住了身体本能的颤栗。
“也不是不能动,难受的话可以跪坐,手臂别动。”
“是,多谢……主人。”影卫道了谢,身体却没动,在主人面前跪坐,是不敬。
长乐岛主一点也不知道节约,整瓶药几乎撒了半瓶在伤口上,见药粉盖了厚厚一层,才放下影卫的手臂。
“多谢主人。”既是谢主人为他上完,也是谢主人对他的宽宥,还有白日的饭菜。
沈归离淡淡嗯了一声,又见影卫愣愣看着他的衣服,眼中混着愧疚,这才发现披风上染上的红梅。
给影卫上药果然不是他能干的事,又毁了一件披风。
随意解下披风,罩在了影卫身上。
慕风猛然一愣,似乎被厚重的披风压弯了腰,眼底缀满了晶亮,又转瞬即逝,尽力克制着指尖的颤抖,“可要属下为主人再拿一件?”
“不用了,坐下,好好调理一番。”沈归离起身指了指软椅,。
“这是命令。”适时阻止了影卫不合时宜的劝谏。
慕风再不识趣,也知道不能再违逆主人的意思,当下掐着大腿站起来,坐在软椅上。
他披着主人的披风,坐在柔软的椅子上,似乎已经被那独特的温度包围,影卫的一生太凄苦,这点温度已经够他用一辈子去追随了。
“谢谢……您……”
“嗯。”
沈归离没有走,负手站在凉亭内,欣赏起夜色,漆黑一片,也没什么好欣赏的,他只不过是想起了容与的话。
————“你比你想象中的更在乎慕风。”
他?在乎一个影卫,一个沉默寡言,木纳呆板,在腥风血雨里雕刻而成的一柄杀人利剑?
真是……
一语中的。
容与果然不负声名,一眼便能看透一个人的内心。
他的的确确有些在乎影卫,已经超过了主人对利刃的爱惜,这是他两个月前发现的,一举一动的关注,还有下意识的维护,这都做不得假,影卫侍奉主人床笫之事,根本算不得什么,不说当时情况紧急,就算是主子一时兴起,想要疏解,也是影卫该承担的职责。
但这所有的一切,仅止于主仆,执剑者和利剑,使用和被使用的关系,一旦执剑者对利剑产生了不该有的感情,这把剑就废了,因为执剑的手会软,它的剑尖也再不能为主人披荆斩棘。
长乐岛主需要一把利剑,而不是一个影卫,所以他打算弃了他,鬼隐有的是影卫供他驱使,前仆后继,每一个都能为他肝脑涂地,所向披靡。
只是一个影卫罢了,他告诉自己。不甚在意地吩咐鬼隐掌座,挑几个后备人选,可是当他看见自己的影卫缩在墙角瑟瑟发抖的模样,又心软了。
影卫是有很多,但不是每一个都会泡茶,都会伺候他穿衣,也不是每一个都敢在他酗酒时拦上一拦,更不是哪个影卫连他喜欢的茶,喜欢的温度,喜欢的看的书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利剑本没有错,只要执剑者的心硬,依然可以剑指天下。
他便留下了慕风,硬着心肠琢磨了一阵子。
但,情感的出现,似乎是不可逆的,怜惜,在意,一但出现,便一发不可收拾。除了容与,他又何曾为了谁,罚跪管饭,下雨送伞,大半夜的跑到这偏僻荒凉的地方。
却还是被容与看出来了。喜欢果然是藏不住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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