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太监就快吓傻了,贾平哆哆嗦嗦伸手,“何,何方妖邪,竟敢幻化……太子相貌!”
那人竟与身旁的景琛,五官轮廓生得一模一样。
太子生得白皙清秀,他的肤色则更白一筹,像是打出生就未见过阳光,苍白几近透明的皮肤下,能看见细微的血脉流动。
案上那盏苦苦挣扎的烛苗终于安静下来,蓦地火光大亮,照得寝殿玉壁光可鉴人,来人与太子一左一右端坐案前,壁上照出形无二致的影子。
“太子……?”
那人对镜端详,紧抿的薄唇渐渐泛起弧度,眼角也跟着微弯,顿时整张脸显得明媚柔和起来。
回过头来看了看身边人,轻声细语夸赞一句,“定力不错。”
景琛此刻仍一动不动坐着,脊背挺直,双目微垂显得神情端肃,只有贾平肚子里叫苦不迭,知道太子爷实际是吓晕过去了。
太子自小靠这本事,屡屡躲过危机,于紧急关头晕得不动声色,唬住不知多少心有不轨之人。
他今夜忍笑,本是睡不着,这下晕得倒是刚好。
“大,大胆,来者何人……”
贾平装腔作势一声喝,那人全未理会,一只惨白如玉的手抬起来,探至颈后摸索一阵。
“呛啷”如利刃出鞘的一声清音响起,他缓缓将之前那把弯刀,一寸一寸从后脊骨中拔了出来。
他的声音带笑,轻缓柔和仿佛情人低语,眼神却寒冰般,不含一丝情感,毫无征兆地,刀尖上挑,刺向景琛。
“杀了他,孤便是太子。”
……
南疆万枯山,嶙峋陡峭的山势常年被雾瘴笼罩,令人无法窥见群峰下镇压的万丈深渊。
此时那些雾气终于开始散了,埋葬八百年,如地狱般深不见底的魔渊,正在逐渐展露它的真容。
深更半夜里,靠近深谷一侧的密林中却很是热闹,兽吼鸟鸣声此起彼伏,修狐一族也在紧张的忙乱中。
“都让你平时别把宝贝埋那么深,瞧吧,这会儿赶着搬家,就你最耽误事儿……”
排行老八的狐辛一边抱怨最小的弟弟,一边把自己的存货——
没打磨的青璃矿,魔渊外面大火烧成炭的金桐树根,甚至还有块吃剩半拉的饼子,那可是含灵的赤粟磨面做的,都打包好,裹进一张灵獐皮子里。
老幺狐癸年纪最小,道行也低,今年才刚满两百岁,这会儿他正跪在地上,双臂如飞刨土,屁股撅得老高,一条灰黑色的大毛尾巴随着劲道上下摆动。
“我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要搬家啊,这才十年,谁成想枭尊大人就出来了……”
他灰头土脸从坑里钻出头来,狐辛“哎哟”一嗓子跳起来,拿手去捂小弟的脑袋,“你,你你怎么……,耳朵都出来了……”
老幺头顶上立出一对毛茸茸的耳朵,脸都尖了。
“都别咋咋呼呼了……”
修家老大狐甲坐在正中一块高石上,神情还算沉稳,“枭尊大人一离魔渊,咱们这山上受他老人家庇佑的好日子也就该到头了,……以后不能借魔气幻化人形,雾障消散,镇妖塔那边必有示警,到时候塔卫搜山,咱们可就没地儿藏了,倒不如早点回南澹去避风头。”
“可是……”狐辛迟疑半晌,“二哥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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