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跟着我一起来,帮我维持一下秩序。”
“是!”
梅森叔叔一个立定,旁边的罗恩与保尔也马上站定,卡伦慢了半拍,但也跟着挺起了胸膛。
这一幕有些滑稽,杜克警长忍不住笑了一下,但马上意识到这个场合不能失仪,随即扭头吩咐开车的警员:
“米克,你把警笛打起来,去前面疏通一下交通,接应救护车进来。”
“是,警长。”
罗恩与保尔在前面推开人群,杜克警长先扫了一眼路边受伤的人群,应该是舞台塌陷后从舞厅里跑出来的,虽然不少人身上带伤,但能自己跑出来,问题应该不会太大,他们也在互相做着简单包扎与止血。
“里面还有人么?”杜克警长问道。
“里面还有人么?”梅森叔叔拉过来一个身穿着舞厅工作服的人员。
“有……有,有的。”
“走,我们进去。”
杜克警长先一步走入,上楼梯时,看见几个伤势有点重的人或被搀或被抬着出来,要么是腿上刺入了玻璃片要么是腹部,无法靠着自己能力行走。
梅森叔叔直接放弃了腿上被刺入玻璃片的那位,转而先握住腹部被刺入玻璃片的一身嘻哈打扮的年轻男子:
“你还好吧,能坚持住吧?”
年轻男子还以为是医生来了,马上点头道:“我觉得问题不大,还能挺住。”
梅森叔叔的热情瞬间消散,也撒开了他的手。
“医生?”年轻男子还在向梅森叔叔呼喊。
“抱歉,我要去里面找伤势更重的伤者,他们现在更需要我!”
年轻男子点了点头,道:“我明白,我理解。”
杜克警长带着茵默莱斯家众人继续向里走去;
途中,杜克警长揶揄梅森道:“就这么急不可耐地希望出现死人?”
梅森叔叔回答道:“最近淡季。”
“呵,淡季。”
“你们淡季可以去抓大麻贩子和无证的妓院,我们淡季总不能去杀人吧?”
“我可警告你,待会儿里面发现重伤者的话,得先送去医院,如果救护车还没过来,就用你的车送,可别……人还没死透就给我直接拉你家去了。”
“怎么可能。”
说话间,众人终于进入舞厅的内场,内场里剩下的人不多,大部分人都已经出来了,但眼下还有十多个人在里面。
地上,满是玻璃碎渣,大块小块都有。
刚往里走没几步,就看见一个人靠在卡座上。
走近一瞧,发现脑袋一半被削去了;
在其卡座后面,有一块面积大概在三平米的大块玻璃。
这么大一块玻璃,直接砸过来,削去人半个脑袋跟切西瓜差不多简单。
卡座背面的场景,更是不堪入目,各种颜色都有,像是开了个酱料铺。
梅森叔叔赶忙上前,又扭头看向杜克警长,焦急地问道:
“警长你快来看看,这位死透了没有?”
杜克警长上去就是对梅森一脚,
但顾及到四周地上都是碎玻璃,这一脚中途还是收了回来,没真踹上去。
从这里可以看出来,梅森叔叔和杜克警长的关系,是真的不错。
三年前杜克警长的母亲去世,是在茵默莱斯家办的葬礼,最后,家里没收1卢币的丧葬费。
这件事,“卡伦”是不知道的,毕竟那时候的“卡伦”还是个自闭少年,对家里生意上的事基本没什么了解,,也不会过问。
“罗恩,裹尸袋。”梅森叔叔吩咐道。
“好。”
罗恩拿出裹尸袋,开始给这位倒霉的先生套上,一边套一边还嘀咕:
“这个座的开座费可不低啊,您也真是倒霉。”
这里前上方就是玻璃舞台,坐在这里可以有最好的抬头向上欣赏角度。
罗恩收拾得很快,并没有因为惨状和其他的而畏首畏脚,这就是专业,也是罗恩与保尔可以一整天一整天的带薪休息还拿着比普通工人高出很多薪水的原因所在。
前头,一个人被几个人围着;
他的身上插着好几处玻璃,嘴里也在不停地有血溢出,话都说不清楚,只剩下眼睛一眨一眨的。
因为这伤实在是太重,旁边也不晓得是他朋友还是热心的舞厅顾客,他们也不敢擅自去挪动他,怕一不小心,人就直接没了。
梅森叔叔马上上前,握着他的手,道:
“坚持住,坚持住,请你一定要坚持住!”
说着,马上对身后的保尔喊道:
“担架,担架,快!”
扛着担架车的保尔马上将担架车放下,但没把四个轮子放下。
梅森叔叔吩咐周围的人:
“小心,每个人帮忙抬一点,注意平稳,先把他抬担架运出去,救护车很快就会到,他还有希望,还有希望!”
众人马上开始按照梅森的吩咐开始出力帮忙。
卡伦知道,梅森叔叔之所以会如此热情,是因为这个人,没奇迹的话,应该是抢救不回来了。
不过,梅森做的选择,也是正确的,这么做确实是对伤者最好,也能让其更快地接受医生治疗。
而等到伤者被送去医院,“没”了后,提前混到脸熟的梅森叔叔就能很自然地在一众感激的家属面前,拿下这个丧事订单。
杜克警长就在旁边看着,也没打扰梅森,他心里清楚,梅森虽然想要订单,但不是个会乱来的人。
卡伦本想上去帮忙,但担架就这么大,他也没插手的地方。
就在这时,卡伦听到杜克警长发出了一声“咦?”
循声看去,发现杜克警长已经来到了原本的舞台中央。
皇冠舞厅的布局是,中间是一个三个台阶高、很大的一个木质板舞台,玻璃舞台则在这个木质板舞台上方。
玻璃舞台砸下来后,将下方的舞台中央也砸出了好几个窟窿。
此时,杜克警长正蹲在一个窟窿旁,伸手拔开旁边的几块碎木板。
卡伦走了过来,随即整个人一愣。
这个窟窿内,赫然躺着一具男尸。
这具男尸一丝不挂,双手呈四十五度角向两侧对称地展开,掌心向上,中指位置则被插着两根铁钉固定住了,形成了双向竖起中指的姿势;
另外,
男尸的腹部位置,也就是肚脐眼那里,有一朵白色的花,应该是……塑料的。
肚脐眼上下,有缝合的痕迹,很大可能,这不是一朵花,而是……一盆花。
花盆则在男尸肚子里;
除此之外,男尸的脸上,被画了浓妆。
口红痕迹自男尸嘴角两侧夸张地延伸下去,形成了“微笑”的视觉错感。
男尸胸膛位置,放着一本书,封面上写着《灵魂之歌》,这是贝瑞教的圣经。
记得玛丽婶婶之前吐槽过莫桑先生的子女为了省钱故意说莫桑先生是贝瑞教信徒;
而贝瑞教教义里,要求的是死后遗体要火化,重新回归于自然,越是对遗体进行装饰或者采取盛大的葬礼,就越是对自然也就是对教义的亵渎。
可眼前这具舞台里面的男尸,其遗体被改动和布置的地方,实在是太多太多了。
另外,从尸体皮肤青黑色的状态来看,死亡应该挺久的了,虽然身上并未看出明显的腐烂痕迹。
但,总不可能是玻璃舞台掉下来后被砸死了,然后再被身边人脱去衣服又布置成这样的吧?
杜克警长目光凝重,
先前舞厅的事,是意外,而意外的话,与他这个警察,其实并无太大的干系,维持好救援秩序就好,但眼下这具尸体,不一样了。
杜克警长咬了一口烟嘴,
自言自语道:
“如果不是这场意外,还真没办法发现这起命案。”
“我觉得……不是这样。”
“哦?”
杜克警长扭头,看向站在自己身边的这位英俊小伙子。
“那你觉得是怎样?”
卡伦手指着窟窿内的男尸,
道:
“是凶手为了展示他的‘艺术品’,从而故意制造了这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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