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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一处湖心园林,沿着石头小路,来到一处扇形的讲坛,扇柄处有一墨家士子正在高谈阔论,周围石阶都是坐的杨朱学派的士子,再往后的石阶坐的是各国不同学派的士子。他们不停的交流着,偶尔听见他们中某人喊一声“彩!”

张仪带着田文来到一处角落,安安静静的坐下听了一会儿,张仪渐渐闭了眼睛陷入了沉思,田文却眨巴着眼睛,尽管他听不懂,但却努力的注视着讲台的那个人。这时从后边走来一个人,恭敬的行了一礼,说道:“晚辈屈原见过先生。”张仪睁眼立马起身回了一礼,“三闾大夫客气,”屈原笑道:“这兰台之,没有官阶之分,只有喜好国家大事的芸芸士子,先生就不要再拘束了,叫我屈原便了。”张仪爽朗的大笑道:“早就听闻三闾大夫的诗歌才情,今日一见,果然诗如其人啊。”屈原笑道:“原虽与先生同朝为官,但却见面甚少,原对先生仰慕已久,先生可否愿意到舍下小坐。”“张仪生平最喜结交有才之人,屈子还请前边带路。”“请!”屈原举手投足间儒雅有致,有一股士子的傲气,但却并不使人讨厌。像田文这样的小孩子,他也尽到了礼数。

走过园林小湖的一座拱桥,绕过一栋建筑,进了一间小门,里面院子全是橘树,不远处有一间简约的茅屋,茅屋虽简,用的材料却不少,有竹子、木桩还有些各种各样不规则的石头。走进屋里,有一家仆接过两人的外衣后退了下去,屈原说:“先生稍坐,原去去就来。”张仪一点头,屈原就朝后屋走去。张仪闲来无事,便在屋里四处转了起来。这里真是简单的可以,一切可以省去的家当统统没有,除了长榻有一树根做的长案,就只剩下一个木头箱子了,这箱子里装的应该是竹简,因为箱子刚好有一卷半开的,看来是还没有看完。

张仪好奇的想拿起看看,这时家仆端来茶具放在长案,恭敬的说道:“先生见谅,我家公子最不喜别人碰他的书卷,每有嘉客来访,公子都要沐浴焚香,先生还是先来喝一盏茶吧。”张仪会意,坐下看着家仆娴熟的茶道功夫,竟也赏心悦目,不一会儿,香气扑鼻,一盏清茶送到了张仪面前,张仪饶有兴致的接了过来,看了看,闻了闻,一饮而尽,闭目久久的回味,仿佛身心瞬间得到了释放,寻得了片刻的宁静。感叹道:“清爽可口,苦中回甘,似乎还有一股淡淡的橘香,真是妙哉。”张仪递给了田文一盏,田文喝后欣喜的朝张仪点头。张仪高兴的一边喝茶,一边与这家仆闲聊,不知不觉的半个时辰过去了。

这时屈原回来了,只见他头戴切云冠,一身的白衣,白底白花的腰带,白色的鞋子,瘦高个,皮肤稍黑,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脸型有棱有角,感觉更像是一位雄姿英发,刚正不阿的英年将军。

张仪与屈原对坐,屈原说:“让先生久等了,不知这茶喝着顺意否?”张仪笑说:“好茶,好茶,屈子在这浮躁的宫中竟能独辟一处悠闲,享受一份宁静,真是高风高节啊!”屈原惭愧说道:“先生过奖了,来,共饮一盏如何。”张仪与屈原一饮而尽,张仪说:“不瞒屈子,我在跟随鬼谷子修学之时,在王屋山也搭过茅屋,当时为了解决地基的问题,很是费了一番周折。我发现这儿脚下的地面是石块,不知屈子在这夯土层,做了些什么文章。”屈子说道:“不错,现在的工匠都是在夯土层立桩,而我身单力亏,土夯不实。当我发现了一些废弃的石料,用它们做了地基之后,没想到效果非常之好,茅屋很快就搭起来了。”“是啊,只有基础打好了,后面的工作自然就简单了。”张仪说完,两人都陷入了沉思。

屈原突然开口:“不知先生觉得,楚国的地基是否牢固?”张仪想了想,说道:“在张仪看来,楚国地域广阔,人口众多,物资充实,兵力强悍,唯一的要害是人心不合,向政不能同令,向下则军不能同心!久而久之,必将动摇国之根基啊!“屈原说道:“先生所言甚是,听说先生主张变法,不知可有良策解决这一弊病。”张仪苦笑道:“我苦思两日,依然毫无头绪,真是自作孽,不可活啊!”“屈原有几句话,不知先生愿意听否。”张仪点头,屈原接着说:“当今朝廷,君王无力把持朝政,各大氏族又各怀鬼胎,缺少的正是能变法革新的人才,一个真正能为王分忧,为国家制定即行国策的大才。今令尹之职一直空缺,楚王想必也是想安排一个能替自己说话的人。先生既然主张变法,又不是楚国氏族中人,必能公正执法。屈原以为先生是令尹之职的不二人选,屈原愿以宗室之力助先生建屋高筑如何?”

张仪摇头说:“变法确是当务之急,可变法也需考虑外部的大环境,在没有稳定的大环境下,变法随时可能胎死腹中,你我也可能会有杀身之祸啊!吴起之乱的教训不可不察啊!”屈原说:“先生有所不知,今天楚王面见了一个人,你可知是谁?正是犀首公孙衍,他这次来楚是推行合纵之术,即团结山东六国共拒虎狼秦国,如果此术可行,必然会出现一个相对稳定的局面,若抓住这个机会,先生认为变法是否可行了呢?“

张仪闭目沉思了一会儿,说:“这样的话变法确实成算不少,不过还要慢慢部署才好。“屈原急道:”先生,你我即为一国之士,必当竭尽全力,现大势将至,你我当抓住时机入仕为官,成就一番事业,畏首畏尾苟且安身,不是大丈夫所为!“屈原一个劲的劝说张仪,可张仪就是不为所动,最后两人都沉默了,场面很是尴尬。最后还是张仪先开了口:”变法是一定要变的,可我张仪虽然不入贵族,能真正为王着想,但也要先得到王的信任。不如我明天将屈子举荐给楚王,先谋个立法执法的差事,再探探楚王对变法的态度如何?“

屈原脸露出一丝不屑,又迅速的将脸埋进了拱起的双手,说:“屈原愿听先生教诲!“张仪也拱手告辞,带着田文离开了兰台宫,一路无话。

张仪这边为变法忙活,这几天柱国昭阳也没有闲着。此时他正在密室中凝眉深思,焦图悄悄的走进来,焦图是昭阳府的谋士,跟随昭阳已有十几年了。只见他面露奸笑拱手说道:“柱国将军料事如神,我已从那些侍卫的口中探得一点虚实,张仪这次出去果然没有那么简单。”昭阳站在烛台边慢条斯理的调着渐渐暗淡的灯芯,冷冷地“噢?”了一声。焦图接着说到:“舍下重金套出一条重要情报,其中有个盗墓出身的侍卫刨开了那老寨主的墓葬,发现陪葬品里有一把匕首,而匕首有家族的徽标……”焦图小心的双手呈,昭阳接过一看,不禁大惊失色:“难道是他们,斩草不除根,真是后患无穷啊!“一下把匕首拍在了桌。焦图忙说:”主公不必担心,我看张仪并不知道真相,也许只是碰巧而已。“昭阳捋了捋长长的白胡子,说道:”张仪看起来快人快语,城府不深,其实这些都是在掩饰他的深不可测,他就像这把匕首,既可伤人,又可伤己。“昭阳将手掌放在了烛台高高的火苗来回抚摸,眼里露出凶光,不怒自威。昭阳自言自语说道:”虽然当年是先王的授意,为当今楚王登基扫清障碍,但王如果知道此事真相,定不会感激我昭阳,说不定为了掩盖这丑闻还会招来灭门,所以张仪必须除掉!“焦图捻着小山羊胡,想了想又说:“听说张仪要效仿吴起,正在筹备变法事宜,正得王重视,看来要从长计议了。”昭阳一下拔出匕首指着焦图,一字一顿的说:“那就把见过这把匕首的人统统杀掉!”焦图埋头说道:“诺!诺!”胆战心惊的退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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