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倒是睡得很香。
也难怪柔儿会看错人,不得不说,林幼情确实长得比一般的小娘子稍微清丽一些,而今这般安静得睡着,倒也配得上柔儿所言的温柔贤淑、乖巧懂事。
若是她能一直这般乖巧下去,他倒是不介意与她一直相敬如宾。
也罢,看在她如此乖巧自觉睡地铺的份上,明日的回门,还是陪她走一遭吧。
翌日,杨幼娘是被红芷强行从被子里拉出来的,她还在睡梦中,却听红芷道,相爷要同她一道回门。
她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被红芷强行塞进回尚书府的马车之后,她才猛地清醒过来。
按照婚礼,新嫁娘在成婚第三日是要回门省亲的。
面对同样一身礼服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的霍桑,她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好,红芷不在身旁,若是一会儿说错了话该如何?
真相总是要被揭穿的,但眼下可不是时候,只有将自己完全摘出去之后,揭穿真相对她才最安全。
她开始频频掀开车帘看向窗外,只有这样才能缓解她的紧张。
霍桑虽闭目养神,但她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观察之下。
看来她这些年是真的被娇养在深闺,一旦有机会出来,便对外头的世界如此好奇。
若是以后她能乖巧听话,他倒是也不介意时常带她出来走走,算是给她的奖赏。
很快,马车在尚书府门前停下,林尚书根本想不到,霍相会亲自陪着杨幼娘回门,他着急忙慌地跑了出来,正欲向霍桑行礼。
霍桑连忙止住,“林尚书不必多礼,按照礼制,也该小婿向岳丈行礼才是。”
林尚书连连赔笑着,竟露出一丝苦涩。
要的,要的,这个礼他还是要行的,要是霍桑发现他娶的并非林幼情,林府上下怕是会被他灭门吧!
两人客套了一番,林尚书便将众人请进了府。
霍桑身为男子,自当是林尚书招待,而杨幼娘身为女眷,自该由尚书夫人照顾。
只因尚书夫人早亡,这个任务便由林尚书的妾室黄氏承接了下来。
黄氏将杨幼娘欢欢喜喜亲亲切切地迎进了后院之后,便立马换了张嘴脸。
或许是林尚书命里子女缘分本就稀薄,尚书夫人生完孩子之后便去了,而这位妾室原本也曾怀过身孕,可每每不到三个月总是小产,医者说她今后无法再生育。
所以尚书府上下,也只有林幼情这么一个千金,也正因黄氏无法再生养,便将林幼情当做自己亲生的女儿宠着。
所以关于替嫁一事,她自是比旁人更加上心。而且这也是为了林幼情而赌上了身家性命的大事。
是以她一将杨幼娘拉进后院,便问道,“入了霍府,你可曾逾越?”
杨幼娘本想怼回去,但一想起阿离在她手里,只好软了几分,“这个问题,夫人不妨问问红芷。”
她身边不是有个探子吗?何必明知故问地来问她?
她冲红芷使了个眼神,直到红芷点了点头,她才长吁一口气。
这第一关,算是过了。
“幼娘,你本姓林,你也是郎主的亲生女儿,我知叫你匆忙嫁给霍相委屈了你。”
她的语气忽而柔了下来,“但霍相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而今你是霍府的主母,这可是泼天的富贵,寻常女子去佛祖面前烧香都求不来的。”
她拉过杨幼娘的手,轻轻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幼娘,你是聪明人,应该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杨幼娘自然能听懂她的意思,先画个饼引诱她,再徐徐磨掉她的锐气,最后叫她自己陷入不得已的挣扎里,不得不为林府办事。
这是梁师父教她的驾驭之道。
她不经意将手抽了出来,尽量让自己保持端庄,“小夫人的意思,幼娘自是明白,只是幼娘一心系与幼弟,也不知幼弟可安好?能否让我见上一面?”
“那是自然。”黄氏道,“阿离就在后院阁楼住着,一会儿我便叫人带你过去。”
“多谢小夫人成全。”
要不是阿离在她手上,她怕是早就破罐子破摔了!
她这个人本就不会演什么戏,要她装一时的林幼情还好,但要是要她装一辈子林幼情,还不如杀了她算了。
细细算算,名字是旁人的,身份是旁人的,但被占便宜的是自己,想想都是自己亏大发了!
这生意,根本没法做!
有人来领她去了后院阁楼,当初林尚书叫人将她绑来时住的也是这里。
这阁楼建在后院中央,独独一栋鹤立鸡群,她当初也试过,只要阁楼四处都站了人守着,阁楼上的人就算插翅也很难逃出去。
这就是一座天然的牢狱啊!
听到有人上楼,阁楼里的杨阿离浑身紧绷。
虽然这几日他吃香的喝辣的,除了不能放他出去之外,林府的人倒也没对他如何。
但他依旧担心杨幼娘,她只身一人替林幼情嫁入了霍府那个虎狼窝,也不知霍桑那个活阎王会如何折磨她。
所以他要尽快逃出去才行!
他手中紧紧握着烛台,什么法子他都试过了,而今也只有硬拼这一个法子了!
他算过了,每回来给他送吃食的都是一个小侍婢,那小侍婢身量与他差不多,要是趁机将那小侍婢打晕,再换上那小侍婢的衣裳,他就能逃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当脚步声在门外停了下来,他手里的烛台亦是蓄势待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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