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明廉威” 的匾额高悬,手持水火棍的衙役整齐站列于两侧,无处不透露着威严和肃立,可在这份威武在宋韶晖多番顶撞县令下,已经被破坏得差不多了,如果不是宋昭明来了,彭县令差点就下不来台了。
宋昭明除了头疼外就是庆幸自己没有来迟,不然事情闹大了,说不准就会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他大步跨进衙门大堂,一巴掌拍在宋韶晖的脑袋上,压着他的头给大家道歉。
“彭大人、凌进士,小儿无状,冒犯了各位,我代他陪个不是,他所犯之罪,该打就打,该关就关,绝无半点异议。”宋昭明态度恭敬有礼,自家的孽障,还不得他这个做老子的给他擦屁股。
事情发展成这样,凌如晦此刻心情复杂,他已经辞了官职,今次仅是以平头百姓的身份来状告欺压民众之行径,他是这样想而别人就不是这么想的了。
奉承的县令和恭敬的乡绅似乎是将他之举动看做了他们凌家初来姚城的试探,是在姚城站住脚的垫脚石,从京城到地方,官员们盯着的就是他们的官运前途,有几个人回头看一看,看一看他们身后挂着的匾额。
一场闹剧,各怀心思,他们大概也是不在乎他来这里的初衷的,凌如晦沉默不语。
彭县令失了面子,也还在气头上,只冷哼了一声,他跟宋昭明交情是不错,但是也不允许一个小辈来挑战他的权威。
宋昭明自然是明白意思的,他提溜着宋韶晖让他去道歉。
宋韶晖又怎是个听话的,他不满道:“道歉,道什么歉,给谁道歉?”
混小子就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说是要他跟谁道歉,宋昭明没好气道:“对不起谁就给老子去跟谁道歉,你想听你娘你奶奶念叨,老子还不想呢。”
宋韶晖慵懒着应声,道歉就道歉,不过他宋大少爷只向他对不住的人道歉,他顶着众人的关注,走到大堂门口,朝外头跟着一起来看热闹的百姓们作揖弯身行了一礼,“给各位父老乡亲们添麻烦了,我宋韶晖在这里给大家伙赔礼,明日我们家宋老爷会在望湖街赠粮赠粥,愿意原谅我这个不懂事的小辈的乡亲们,还请明天领我们家一份米粮。”
他宋少爷的道歉可不便宜,他爹按着他道歉装好人,那就装到底好了,儿子花老子的钱,宋韶晖不心疼。
花点钱挽回些形象,还算可以,宋昭明又好气又有那么点欣慰,他这混账儿子,明明只要认真去做,待人处世他都能学好,可他就是正确的事一件不做,胡作非为样样有他。
然后,宋韶晖没有了下文,宋昭明就知道这小子不催就不动,又说:“还有呢?”
宋韶晖摊手道:“没了啊,该道歉的我都道歉了,你就算是我爹,也不能逼着我给没有做错的事情道歉吧。”
让他给彭县令和告他的老小子进士道歉,门都没有,他宁愿被打板子坐大牢,也不会给那两人道歉,彭县令暂且不说,姓凌的进士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这么一号人物,以前都没听说过,往日无仇近日无怨来找他的麻烦,害他找人都不能找,要他跟耽误他大事的人道歉,就三字,不可能。
什么算他爹,他就是他亲爹,宋昭明骂也骂了,气也气了,宋韶晖都不向最应该道歉的二人道歉,宋昭明没办法,舍了自己这张脸给人说了一堆好话,才勉强了事。娘的,宋昭明忍不住要骂人了,他有时候也在怀疑自己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大的孽得了这么个儿子。
最后凌如晦见街坊乡亲们领了宋昭明的人情,不同这几位公子哥计较了,而主犯的宋韶晖也给乡亲了赔礼道歉了,他也就不再告下去了,还有一点,他说宋韶晖仗势欺人,而凌如晦自己意识到了,在公堂之上,各方人马都在顾忌他,即使他原本没有那个意思,他也在无形之中,用了他的势阻碍了公正。
为官公正,执政能清明,为官廉洁,在民间能树立威信,宦海浮沉,有几人还记得“公生明,廉生威”?凌如晦辞了官,也终究是放不下的。
而彭县令则是因为宋昭明的面子和凌如晦的不计较,才将抓来的这些人包括彭宿一个没处置全部放了,至于宋韶晖那个混小子,这次不跟他计较了,下次再犯到他手里,彭县令想着一定要打他一顿板子,要堵着嘴打,免得他又说出气刹人的话。
闹了一通结束后,贺少隐跟彭宿、宋韶晖分开回了家,回到家,他父亲贺希文正在作画,贺少隐不用看也知道他在画什么,十来年了,贺希文每天画的都是同一个人的画像。
贺少隐一进门,贺希文就停了笔,淡笑着迎接了他:“回来了,今天过得如何?”
“挺好的,被抓进了衙门,发生了很多有意思的事情,我一件件说给你听。”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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