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珈摸了摸鼻子,无奈笑说:“大哥回府之前,在暮北王府中逗留过一段时日……所以大哥在为什么人做事情,一点都不难猜。”
“倒是二哥你却总是最神秘,也是最让人看不透……”
说到这里,宁珈愈发觉得有趣。
在这个府上,三个兄弟竟然不是齐心协力共同维护这卫国公府的利益,反而是各为其主……
不过,比起心思深沉的两个哥哥来说,他只是单纯地想保护楚儿罢了。
宁瑕轻哼了一声,抬脚便往外走去,却还没走出多远,陡然就又停了下来。
他冷不丁地抬起眼皮,看见不远处的地方,一个少女毫无察觉地背对着他二人,蹲在地上卖力挖坑。
宁瑕鬼使神差地顿住了脚,觉得这个背影分外眼熟……
这个卖力挖坑的少女不是旁人,正是沅沅当事人本人。
半个月的光景一晃而过。
那么沅沅在这半个月里到底在干嘛呢?
她在教大公子唱歌。
没错,在半个月前结束了珍稀短暂的假期之后,沅沅重新回到了恭松院上工。
连续几天,宁崖都照例早起练拳,照例在路过沅沅身边地时候把沅沅叫进去奉茶。
照例在喝完茶后,照例用复杂的目光将沅沅来回审视。
一直持续这样的“照例”到第三天,沅沅终于有点遭不住了。
“大公子有何吩咐?”
沅沅觉得他这双眼睛要是有x光扫描仪的功能,恐怕自己有几根肋骨可能都被他给整明白了。
宁崖看着她,眼中的摇摆不定终于被坚决给取而代之。
他放下手里的茶碗,语气凝重,“你,跟我,过来。”
宁崖起身,将沅沅给带出了恭松院。
撇开一院子老大妈和小丫鬟们复杂而又震惊的表情,沅沅自己也是一头雾水。
作为一个地位低下的奴婢,大公子竟然独自带她一个出去,而且看起来还不打算带上其他奴婢。
对于一个丫鬟来说,这是何等殊荣?
沅沅记得原书里大公子的存在感其实并不是很高,当然,每一个角色的存在都有其存在的意义。
作为兄弟团的对照组,三号狗逼那样的恋妹狂魔的设定虽然很香,但能将冷漠沉稳的大哥和眼里不揉沙子的二哥,这样极其排外的人设攻略起来,其实一点也不比恋妹狂魔的爽度要低。
所以宁崖和宁瑕最终也会沦为宠妹狂魔,正式成立女主背后的哥哥团。
所以,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
问题重新回到了当下,沅沅发现了一丝诡异的熟悉。
这种越走越偏,周围越来越像是可以杀人抛尸的熟悉感是怎么回事?
好在沅沅并不是一个人,在不远处的地方,大公子的两个小厮仍然在尽忠职守地跟随着。
沅沅正要松了口气,就听见宁崖对门外的小厮说:“你们,不许,跟来。”
沅沅心口一突。
果不其然,后面那两个小厮立马闷不吭声地消失了。
沅沅:“……”
这里是西苑那一片最为偏僻的地方,在原著小说里可是著名的死亡圣地,而他们就身处在其中一所废院当中。
别说晚上,就算是白天也很少有人经过。
沅沅掉头要跑,却被人一把拎住了后领拖进了废院中。
“你要,去哪里?”
沅沅:“内急,想去方便一下。”
她用力挣脱开他的魔掌,迅速锁定了另一个方向逃跑。
结果沅沅发现,除了一号狗逼身后的门以外,其他地方都是墙。
“咔哒——”
那扇唯一的门,当着沅沅的面彻底上锁。
沅沅哆哆嗦嗦,开始挠墙。
宁崖冷眼看着,也并不阻止。
他一步一步朝她走去,直到瑟瑟发抖的少女彻底被他堵在了角落里。
沅沅浑身发软,眼角湿润,只有那双试图把墙挠穿的手充满了最后的倔强。
杀人之前搞这么多的前奏是闹哪样?
恐怖氛围是拉满了,但她就是更想选择喝毒/药死得绝美,不可以吗?
答案是不可以。
在沅沅顺利在墙上挠出一个洞之前,宁崖冷冷开口:“教我,唱曲。”
沅沅:“???”
“唱……唱曲?”
他说的该不会是那天她唱的歌吧?!
灵魂活了十八年的沅沅彻底震惊了。
她做梦也没想到竟然会有人让她教唱歌。
犹记得当初和暧昧期的男神对唱了之后,男神幻灭的表情让沅沅至今难忘。
当天男神不仅把自己灌醉,还顺便拖来路边一条狗告诉她,它唱的都比她好听。
沅沅遭受暴击之后,从此告别歌坛,背地里勤学苦练,没想到进步一下子产生了质的飞越,竟然会有人找她教唱歌。
沅沅有点震惊,有点羞涩,有点激动之余,略为谦虚道:“我、我五音不全,不堪入耳,何德何能……”
宁崖沉默了相当漫长的一段时间,缓缓回答,“我,可以,忍受。”
沅沅:“……”
信不信她教一条狗都不教他?
宁崖说,他的口疾并非天生就有。
但幼时过于紧张,说话习惯磕绊起来,久而久之无人纠正,便再没能改正过来。
为他诊治的大夫当中并不缺乏名医,并且一致认为在病状上,他的嗓子毫无任何不妥。
最终得出结果是心病。
宁崖得知这个结果之后,就此便停了药。
因为他不知道要如何治疗心病,直到那一次,少女的歌让他情不自禁地哼唱起来,那种豁然开朗的感受让他隐隐抓住了一丝端倪。
最终宁崖以钱服人,一次一两。
沅沅终于对他放下了成见,询问他想唱什么。
宁崖说,想唱那首把裤子开开……
沅沅:住嘴吧你。
“别的歌,更容易上口。”
沅沅说罢,略微唏嘘。
因为她知道,那些年,洗脑神曲们即将又让一个受害者增加。
一个时辰之后,宁崖脸上的表情都是恍惚的。
明明那么长的歌词,可他只要唱过一遍就难以忘记。
二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被动沉浸在一种魔性的旋律世界,进入一种极其忘我的状态当中,几乎让他常年紧绷的弦瞬间松缓了下来。
半个月之后,找到了放松情绪的宣泄口后,天赋异禀的大公子发现自己私下里说话,只要稍不留神,便可以偶尔说出短暂而连续的话。
沅沅趁他心情好,又请了半天假,今天特意偷偷溜到了一个精挑细选的地方,确定这周围荒无人烟之后,开始挖坑。
在这半个月的时间里,沅沅尝试过抛、掷、扔、投等多种手法,试图让这块玉佩脱手。
结果都以失败告终。
但眼下却不同了。
沅沅绞尽脑汁想出来的新思路决定将这块玉佩进行现场活埋。
这次绝无可能失败,除非这泥土底下能刨出个活人。
“皇甫铁柱?”
就在沅沅觉得美好生活即将奔向自己的时候,忽然有人略带疑惑地唤了她一声。
“嗳……”
沅沅心头浮上一丝疑惑,除了狗室友知道她这艺名,谁还知道?
她慢吞吞地抬起头四处张望,直到视线不经意间撞到了两个人影。
跟前的这两个男人无疑是高大英俊的,鲜衣华服更是修饰了他们与生俱来的贵族气质。
即便是放在现代,他们的颜值也是完全可以出道的水准了。
但前提是,这两个大帅比不是纸扇轻摇的狗逼三号,和俊脸阴鸷的狗逼二号。
咦,她刚才想说什么来着?
她想说,嗳?怎么这么巧?还是想说嗳?皇甫铁柱是谁?
但这些拙劣的借口在对上二公子心情愉悦到抚额狞笑的动作时,都变得毫无必要。
沅沅一手无力地握着这个充满了bug的世界之泥,一手握着女主光环玉佩,脑中在那一瞬是空白的。
毁灭吧……
她真的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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