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杯换盏之后,道协就开始不见外地喊幸村“老弟”,一副相谈甚欢的样子。
白夏不知道幸村的葫芦里具体在卖什么药,但他觉得护短的幸村绝对对道协的冒犯有些耿耿于怀。
其实白夏并不在意道协的话,因为是他率先展现出挑衅的意味,也难怪道协会出言不逊,不过幸村想替他出头,他当然不会拆台。
想到这里,白夏笑了笑,他相信幸村会有分寸,只不过他无意参与。
于是他果断起身离席向外走去。
在旁人看来,倒有些像是白夏厌恶道协不愿与他同席才负气离开的。
幸村举起茶杯敬了道协一杯,言笑晏晏,然而转过头时,脸上的笑容都变成了冷光。
看着身旁的坐席,幸村若有所思。
他可不觉得白夏会意气用事,白夏讨厌道协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理由,而那原因……
他的目光锁定了愁眉不展的园子。
……
雨幕稠密,无序敲击着屋檐发出躁人的雨声。
京极真站在案台前,看着面前的一尾大雨,劈刀疾砍的样子仿佛有深仇大恨。
“再砍下去就只能吃鱼蓉了。”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京极真回过头,就见白夏悠悠倚在门边,手上还拿着一杯红茶。
白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放下茶杯挽起衣袖,把京极真挤到了一旁:“我来给你露一手吧,你这样心烦意乱是做不出好吃的料理的。”
京极真也不生气,只是垂着头有些丧气地退到一边。
厨房里的声响很轻,不看现场很难理解白夏的动作究竟有多么稳,又有多么快,他处理鱼身的动作实在太娴熟了。
“喜欢一个女孩子,可不能用讨人厌的方式去靠近呀,转换一下态度或许就有意料之外的结果,即使暂时得不到回应也不要沮丧。”
许久,白夏终于开口。
京极真愣了一下,脸色砰地一下变红,从皮肤黝黑的酷哥变成了一只烤熟的虾子。
白夏轻笑了一声,把漂亮的鱼生拼盘摆到京极真面前,像个可靠的长辈那样拍拍他的肩膀,似是宽慰又似是开解:“尝一尝。”
京极真不明所以,但还是夹了一块。
鱼肉刚入口,京极真就惊呆了,眼睛瞬间睁大:“太好吃了,你怎么做到的?”
白夏歪头,佯装思考:“这个么,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技巧。”
他背过身缓缓踱步向门外走去,直到门口才突然回头留下粲然一笑。
“没有什么比一颗真心更加可贵了。”
“明白么,京极君。”
这句话简直直击灵魂,京极真愣在原地,他没有追问白夏是怎么看出来的,只是低下头认真打量着面前这盘晶莹剔透的鱼片。
“以真心,换真心么……”
合上厨房门,系统的轻笑声在白夏的耳畔炸开:“那白夏,你的真心在哪里呢?”
白夏的动作一顿,攥紧拳头,但无论他如何回避,脑海里浮现出的那个笑颜如影随形。
“你相信一见钟情么?”
记忆碎片如潮水般涌入脑海,白夏突然回想起那个阳光晴好的午后,浅仓忠义站在窗台前拿着喷壶给郁郁葱葱的盆栽们浇水,然后他突然问起了这个问题。
彼时身量渐长的少年逐渐摆脱了日复一日的梦魇,在养父母的关爱下重新感知到人类的温度和情感,可纵然如此,这个问题对他而言还是超纲的。
浅仓忠义看到白夏懵懂的反应突然笑了,放下喷壶走到白夏面前,他弯下腰亲切地抚摸了这个他最疼惜的孩子:“如果有一天,遇到一个令你感受到温暖的存在,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不论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好好抓紧他好么?”
白夏仰起头,眨了眨眼,他的年纪已经容许发表自己的见解:“可是爱情也不都是美妙,时常苦涩,就比如美奈子姐姐,恋爱之后总是哭泣,这样的关系真的有必要继续么,如果有一天带给你所爱之人的只有痛苦,或许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在一起吧。”
“可是,”浅仓忠义并不因为白夏的年纪而质疑他的看法,他只是用一种年长者的包容和成熟娓娓道来,“如果不去尝试,怎么知道一定走不通呢?”
白夏低头思索。
“相爱却不能相守有很多理由,如果因为这未知的数千种可能放弃了能走到最后的那个人,该有多可惜啊。”浅仓忠义笑着拍拍白夏的肩膀,然后从书桌上拿了某样东西递到他手中,然后他离开了书房。
白夏低头,那是一封结婚请柬——平田志明和田中美奈子。
“不要畏惧自己的命运,我永远站在你身边支持你。”系统的声音仿佛来自天穹,缥缈得又空灵,“你不曾给任何人带去厄运,你有资格爱上任何人。”
“如果不试试,就注定不会知道结局。”
记忆回笼,白夏睁开眼,一滴晶莹的泪水悬挂在睫毛之上,颤抖着终于落下。
※
包厢里,气氛正好。
白夏回来的时候惊讶发现道协已经醉得七荤八素,偏偏意识已经模糊了,还能搭着幸村的肩膀畅谈无阻。
“什么情况?”白夏回到自己的位置,扭过头小声询问旁边的柳。
柳怡然自得地举起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就是你看到的样子。”
旁边的丸井挑眉,凑过来道:“这家伙完全被幸村玩弄于股掌之间,估计现在问他银行卡密码都能被套出来。”
切原瑟瑟发抖:“部长简直太恐怖了。”
仁王托着下巴懒洋洋地吐槽:“幸村还挺适合当警察的,在他面前所有的罪犯都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夏失笑。
坐在对面观望了全程的柯南低头小心翼翼地吃鱼,生怕被幸村注意到。
果然,他的直觉没有错,这个人果然很可怕。
“幸村老弟,你不知道啊,那个女人……那个女人简直太可恶了,竟然敢那样对待我,她以为她很了不起么。”醉醺醺的道协抬起头,一巴掌重重拍在桌上,“哼,我要让她知道,她究竟犯下了什么错误,我要让她为自己的错误赎罪,哈哈哈……”
道协话还没说完,一阵酒劲上来直接醉倒在酒桌上了。
都说酒后吐真言,道协酒后简直变成了两幅面孔。
这令园子感到畏惧、害怕。道协谈起前女友时那种狠厉、痛恨的丑陋神情深深烙印在她的脑海里。
让她瞬间从恋爱脑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紧紧抱住身旁小兰的胳膊,一言不发。
“园子……”小兰担忧地看着她,安慰的话却不知从何说起。
园子摇了摇头,努力冷静下来,勉强扯出一个笑容:“反正,我总是遇到这种差劲的男人,也习惯了。”
然后她站起身握紧拳头就往门外走,一刻也不想停留。
晚上遇袭的恐惧一扫而空,现在她的胸腔里只剩下一团怒火和怨气。
小兰想要追上去,却被白夏按住了手臂。
“别去。”
毛利兰急了:“可是晚上园子差点被袭击,现在一个人出去肯定很危险。”
白夏摇摇头,他已经注意到某个一直在旁边踌躇的人跟上去了。
“别担心,园子现在比任何时候都安全。”
毛利兰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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