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靠近!”船员在一旁喊道。
火焰的温度融化船身材料,木板乃至钢筋,都会发生变形,地面很容易裂开。
橘夫人跪在烧出的黑色线条外,眼泪汩汩地流。是真正的悲伤,周遭也没有一个宾客不生同情的,她那么优秀的孩子,足像一颗星星陨落。
他死那一刻的样子,还被刻在了摄像机里,凄美得像一幅画作。
等到确认安全,方才抬出橘三郎。
八点四十分时,直升机派了警官来调查,为首的就是目暮。
“在橘三郎房间里找到了遗书和录音带。”高木遗憾地说。
“从此……世间多了一种,
“他与海、月光调和成的色彩。”
录音带里的声音响起。
“这是他的诀别诗吧。”橘夫人说起,忍不住又哽咽起来。
跟着溜进屋子的林黛玉瞧见桌上的日记本,心说抱歉了,想要拿来瞧一瞧。
工藤已经先翻开了。
根本不是日记,而是笔记,从如何透视,到光影的分布,细节的突出,构图的方案。
从笔迹稚拙,一直到很新的时候。他从很小就开始记,一直到他长大,居然把这些东西背在身上这么久。
扉页上写着“为了爸爸和妈妈,想成为最好的画家。”
“黄昏至黎明的钟响,筑起阶梯,通往迷恋与死亡。”录音带还在重复播放。
“果然是艺术家的死法,追求美丽。哎,听说就是会因为敏感与脆弱,患上那什么抑郁症吧。”高木警官小小声凑在目暮警官身边,也一脸惋惜。
橘夫人没有怀疑任何人,她说橘三郎根本不可能有仇敌。
“嫉妒他的人?怎么会,杀掉他也比不过他。”橘夫人十分认真。
听说她曾经与另一位知名画家竹之内先生是师兄妹,针锋相对许多年。竹之内的孩子也曾被报纸鼓吹成了天才画家,不过后来竹之内本人去世,家族也渐渐消声了。
在世艺术家中,橘夫人的位置一直牢固。
问话过后,橘夫人看起来很累了。
“我们会尽快找出凶手。”目暮警官想安抚一下这位母亲。
“你们要做什么?”橘夫人问,“三郎他,一定是自杀的,你们不用这么卖力了。让他安心地去吧。”橘夫人脸色有些苍白,她补了一些艳红的口红,看起来状况体面了一些。
中年失去了丈夫,又失去儿子。再风光的大师也没有办法,她之前就已经宣布封笔,会不会因此再恢复创作也未可知。不是都说经历打击更容易激起艺术创作的兴致吗?高木心想。
橘夫人木讷地收好他爱的颜色与画笔,喃喃道:“总该回到那里去。”
她情绪不佳,照顾橘浅的看护小姐扶着她往外走。
其他警员也需要换一个地方搜证。
然而橘夫人执意继续流程,接下来依旧是画展与拍卖,大厅他们是不能征用的。只找到一间空闲的影音室,余下的人手坐下来正在了解船员们的不在场证明。
船员都和往常一样,单人岗位几乎没有不在场证明,多人的地方也不见有缺。
那棵桅杆对于船来说,太低了,又距离船舱过近,完全是装饰作用,从控制室也没有注意看见。
调查陷入了僵局,如此一来只能从动机入手。
高木警官凑到目暮警官身边。
“是有个别可疑。和橘夫人比较亲近的几位朋友里,议员祝部先生的长孙在同年考试,但是没能考上东大,选择了另一所高校。不知道是否有其他缘故。
“银行家宝木先生,据说年初已经预付款项购买了橘三郎的画作。最近在金融市场冲击下,出现了财务危机。橘三郎一死,他的遗作几乎是不可置信的价格,他转手卖掉,就不只是能补上缺漏的程度了。
“松田先生是最熟悉这艘船的人,他明面上和橘夫人合作,实则在美术馆的品位上多次和橘夫人发生争执。
据说是松田先生认为橘浅的画作更胜一筹,但是没有人回去营销一个傻子。更何况那是橘夫人的孩子,她不愿意让橘浅为这种事露面。
“那先让宝木先生过来问话吧。”
“好。不过现在算是例行盘问起火原因。如果检测报告没有特别的,那也只能先确定为自杀了。”
“你觉得呢?”工藤新一像是在问自己。
“我觉着?他看起来不开心,但是也没有那么不开心。”林黛玉如实说。
“但是他又确确实实主动掉下去了。根本没有生还可能。”
“小孩子怎么能到处乱跑,你们大人在哪儿。”高木在高靠背的椅子里揪住了两个孩子,将他们撵出了房间。
方才等待灭火时,众人聚在一起,橘浅则乖乖站在一旁。
林黛玉听见工藤新一小声问橘三郎的这个妹妹,“是谁杀了橘三郎。”
“是他,是他……”橘浅当时指着灰烬里的橘三郎,十分肯定。
如果真的是自杀,那火是谁放的?真的需要这么费力吗?
美是美,但是没有道理。橘三郎他看起来的确不开心,但他分明没有到丧失希望的地步,他拥有一个同龄人难以企及的名声,并且真正为人良善的样子。
如果是真的,居然有这样爱美之人,爱与死的美定格一瞬。
林黛玉本该为之动容,却觉得说不出的怪异。
回到甲板上,船员与警员还在清理。
桅杆下灰烬成堆,黑色与白色衬起来刺眼的鲜明。遍地都是衣物碎片、一些领结带子、装饰用的救生圈,还有少量的三两只面具。被装进分隔袋小心地收起来,一一送去化验了。
焦黑的甲板上落着仅仅。曾经都堆在这里,林黛玉在其中看到了扣子,两颗,间隔有半米远。这是衣袖上的扣子,她思索着,她为何从未见过这两只纽扣。
“刚才的惨叫声,是谁发出的。谁不在大厅呢。”
“除了橘浅偷跑出来,其他乘客一个不落,全都在大厅。毕竟他们为此而来。”工藤新一回答。
究竟为什么?这个问题也在他心里盘旋。
她盯着地上的扣子。他们都在标记位置的白线旁边。
可他当时所在的瞭望台开口在桅杆前,人怎么可能掉到桅杆后面。
林黛玉拿不准,想看看摄像机架设的位置。
忽然一声骇人的尖叫,自后方甲板传来。
听清声音的林黛玉心中一慌,是镜白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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