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酵母面团的气味,熟苹果的气味。”
当他说完,葡萄老板脸上的神情显然变成了赞许。
但法棍陷入沉思,再没了后文。
林黛玉不自觉瞥向酒柜,展示柜里散乱的酒瓶中,最多的是玛姆香槟。
如果是自己,会也许会在显眼的地方摆上三瓶爱酒。喜欢就来,其余人不能共通,也无妨。
他呢?
林黛玉已经要赌这个答案了。
说话间,有店员打开柜子,放了一只里面没有的空酒瓶进去。
原来是因为种类收集度和最近销量的缘故,才那样摆上的?看来未必是他最爱的种类。
林黛玉视线往上,在柜子的第二层,摆着十瓶不同品牌的香槟。它们间隔相等,排列细心,也很美观。
这也许是他安排的展示顺序,她想起了他脖子上的项链,7。从两边开始数的第七瓶,和放在中间最显眼的那一瓶。哪一个会是他摆放心爱种类的位置?
两个7分别是Bollinger和路易王妃香槟,最中间则是巴黎之花。
不用郁金香杯,没品出花香味。得她记住的两点都对不上,那应该是,“路易王妃香槟?”
“嗯。再来一瓶?”葡萄老人问。
胡猜猜对了?
林黛玉从没有哪个时候像现在这样,如此坚定地认为读书人应该成立一个教派。
太实用了。
满意的葡萄老人招招手,他们马上得到了新的酒杯新的酒。
可怎么会这样。林黛玉陷入了对“流年不利到底是从自己的年龄算,还是该从年份算”的深深思考。然而身边三人听见林黛玉猜对,以为自家女孩深藏不露,全无压力继续喝了起来。
林黛玉非常确定,她没有再读过其余文章了。
也许努力详谈,气氛融洽的情况下,可以再挣扎一下。但要她在数种酒里再蒙对一个,完全没有可能。
“叮铃铃——”
电话在这时候响起,葡萄老板礼貌地去接。
回来时,他神情严肃,连让林黛玉乱猜的机会都没有给,秒变面孔,厌烦地说不合作了,将四个人赶了出来。
这一条街上还有许多家。没功夫细细回味失败,锲而不舍,他们去往下一家店。
怪就怪在第二家店完全同“GOODET”一样嘴脸。
“想起死回生跟我们抢生意,我傻么?不过,买你的酒你们也起不来,那么大的地方,转行做超市算了。”
第三家店。
在看到他们来时,匆匆拉下了卷帘门,反正白天不营业,这也正常。
一路下来,每一家店都表示了拒绝。有一些是被威胁后懒得理他们的样子,大多数则完全照搬了“GOODET”的台词。
“卖不出去了还定价这么高,五成喽。”
街尾的店,中年老板留两撇小胡须,梳着脏兮兮的麻花辫,掌间挂着念珠,店里摆着金蟾蜍,酒柜悬着招财御守。
“五成?”林黛玉莫名其妙,这店主一瞧就是个爱财的人。完全是最有可能合作的,他甚至看起来很诚心。看嘴上说出来的,又完全阻断了他们继续谈的路。
“我听说了,你们家卖假酒。”他小声说。
“胡扯!哪儿不是真的了,你听谁说的!?”法棍问。
“真的也不行。”老板眯起眼睛,根本没在信的样子,“五成,交个朋友嘛。”
“没这种朋友。”
惨败的一天,林黛玉带他们往回走。
“怎么办?”菠萝包问。
怎么办?尽管法棍跟别里科夫一言不发,林黛玉也知道,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
别里科夫正在内心摇头,他对林黛玉的这个主意一开始就不赞同,已经在思考晚间吃饭时用来劝她放弃的长篇大论了。
而法棍,根本还在回味那杯没喝完的酒。
林黛玉则在思索,不同的店态度不同,不止是因为性格问题。是信息不同,豆老板熟悉谁是能直接命令直接威胁的人,谁是和他站在同一阵营的人。
但也有只关心利益,以及另外一些根本不会受他控制的人,需要他找某些谎言和借口。
“去拿酒窖里你认为最好喝的一瓶酒。”她对法棍说说。
“已经,破罐破摔了吗?”法棍的脸上喜忧参半,喜的显然是有的喝。
“咱们再去试一试。”
“不和骗子做生意。”葡萄老人抗拒了三五回,最终在林黛玉无懈可击的发言和法棍的真情流露下给了他们一点面子
送他们出来的时候,别里科夫问转角那家酒吧的人会不会到他这里找麻烦。
“再找能有你们的麻烦大?赶紧走。”
得到了第一笔订单,几人的情绪都高涨了些。
可再仔细算算,对于整个酒库来说九牛一毛。林黛玉感觉非常疲倦,其实她除了在老头那里尝了一口酒,几乎不曾露脸,也不曾开口。但对于她的期待来说,这个推销计划显然失败了。
法棍与菠萝包却极为兴奋,嘴上嚷着可以买有肉的便当了。
别里科夫尽管晚餐演讲派不上用场,但也无话可说。他接手之后日益冷清,已经很久没赚到这么多了,他自然要交给带来这些的林黛玉。
“我怎么会算账,你自己好歹做一样。”林黛玉拒绝的时候才真像个不爱收拾玩具的小孩子。
几个人欢呼完毕,坐下喝了一口一整天都没喝的水。
“趁着业务熟练,明天去另一条街。”
“啊?”除了别里科夫看不清的面孔,对面两张脸顿时垮了下来
一想到明天去见那位白小姐,林黛玉的礼貌就是留了几分紧张。隔壁一条街的酒吧,只在这一次。成了就一劳永逸,不成,就……多试几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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