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倒没气可生,她朝别里科夫无声地说了一句,“过来。”
别里科夫推着猫爪,没听清,将猫塞给一边的菠萝包,自己倾身去听。以他身高,也要倾身近90度才能凑近她。
他听见女孩在一旁小声问道:“那搬砖能赚到一亿五千万吗?如果可以,叫我一个。”
别里科夫脸色立刻变了。
他面对空荡店铺一筹莫展,别里科夫早绝望到根本不认为能还上债。况且,要是自己有个什么三长两短,能回去也说不定呢?
但不劳动,干让小弟饿着也不是办法,如果做些别的活儿好歹还能吃上一个月的饭。可工作哪里好找,他好不容易才在附近发现一个小型工地。
无论如何,这件事绝不能被法棍和菠萝包他们知道,他一个大哥去搬砖,太出格了,别里科夫面上多了几分慌张,“你怎么知道?”
“见你吃饭时候脱掉手套的手,和头发丝儿上的灰尘。”她才不会说是今天在门外时,听见隔壁店的顾客说搬砖工地上出现一个管东管西的怪人。
别里科夫定定地看着她,表示就算她拿这个要挟,自己也没决定要妥协。
林黛玉才不跟他置气,她无聊将他摔在桌上的笔扣上笔盖,再装进笔盒放回了笔筒里。
她没有多余的想法,因为知道他的不舒服真的很严重。而且他桌上的东西确实干净,干净到她拿起来也不会觉得哪里脏。
别里科夫怔怔看着她的手,她将手里的盖子盖上的时候,他忽然觉得十分安全。法棍和菠萝包都不会这样,但是她就是会,会顺手给他的东西装回去。
尽管这件事芝麻大小,他又刚和她争执过,甚至都已经想好如何继续抗争了。但看着她纤细的指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被这样的小事打动了一下。
在林黛玉心里,抓到他的尾巴,今天其实已经尘埃落定了。
“今天吃什么?”她好整以暇的问。
几个人立刻让这个问题吸引了注意力。
饭后,别里科夫据理以争一夜的结果,是林黛玉出主意换一张大点的纸来写菜单——也一样规规矩矩不出格。
而调制酒的酒单太长太难办,大音希声,林黛玉的主意是让顾客将喜欢的基酒和想要的口味告诉法棍,尽请期待就好。
单子还是别里科夫来写。客人多了,他可以不用在寒风里苦捱,放下砖头回自己店里帮忙。
好像一样没赢,但也说不清哪儿输了。
紧接着的下一项“审判”里,为了保住自己穿黑衣的权力,他将昨夜藏起来的两套西装从自己房间的台灯罩子里拿了出来。
“可你穿上之后像,像一只紫貂。而你,就像一只加了装饰的奶黄包。”他还是看不惯,不依不饶挑拨起法棍与菠萝包。
“大哥……”法棍激动起来,自己抖了抖衣裳,“我这么威风呢?”
“我女朋友就喜欢吃流沙奶黄包。”菠萝包也高兴。
两个人本来脱下黑衣不大适应,让他这么一说,都不爱脱了。
别里科夫:“……”
“照你的想法,我是不是也要带个黑帽子黑墨镜?”林黛玉问。
别里科夫闻言,缓缓从大衣底下拿出今天新买的一只小袋子。
……?
别里科夫说的很对,林黛玉知道这些客人对于这家即将关门的店来说,杯水车薪都多了。
傍晚,她黑外套黑帽子黑眼镜的身影出现在转角最火爆那家酒吧的店门口。
林黛玉本来就怕被发现捉住,这回终于好了,任谁来也瞧不清她的脸。
保险证弥补不了她一眼就会被戳穿的身高,她只能坐在对面烘焙屋暗中观察。
林黛玉翻开几本架子上年初的杂志,上面推荐的酒吧跟别里科夫那间破旧老古董都不一样。但别说装修了,他们家店的玻璃大门都一直没修。
倒是和转角那家名为“GOODET”的酒吧相差不远,乐队演出,浪漫氛围,专业调酒师,各色小吃,座位预订,时段优惠。
相比起来,他们的店,像是卖酒小超市。
哪怕不要其他花哨的部分,只关心酒的口味,改善名声需要做的一点宣传和装修也不是免费的。
要是能让你的猫猫朋友帮忙就好了,她点点小猫鼻尖儿,小棉喵了一声,独自跑走了。
林黛玉想了想,眼下也不能求立刻起死回生。相比起来,暂时只能将重心放在卖酒上。
别里科夫这种在酒厂年节大降价囤货的爱好不知道哪里学来,酒窖里那么多酒,一个月根本卖不了。要是能用批发价卖出去回本,好歹可以解决一部分。
“找人分摊。一整条街都是酒吧,他们也能做买我们酒的人。”三人面前,林黛玉提议直接把库存转给周围的酒吧。
她出主意到这里已是仁至义尽,要她上门推销,实属天方夜谭。
林黛玉坐在店里看窗外种子是否有机会发芽,法棍和菠萝包当天就整装待发,两个人拿着她的方案,鼓起勇气走出门去。
“我就是害怕根本没人会收,你不了解这条街的状况。”别里科夫摇头。
“可你就要失去一只手一颗脑袋了,我听了也害怕。”林黛玉道。尽管她感觉自己现在已经喝惯了西北风,但还不上债,对他们来说可不止是喝喝风那么简单了。
两个人互相奇怪对方为什么不去,林黛玉继续开口,“快去,他们要是被骗了可怎么办?”
别里科夫想了片刻,脑海里浮现菠萝包憨厚的脸,别再让酒吧雪上加霜。他抓上帽子,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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