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胖要哭了,“你就欺负箭射不准的老实人!”
大家一阵哄笑,楚煊拍拍袍子上的灰站起来,笑道,“那你下回射准点不就不让你唱了?过来,我教你找准头,大家接着练。”
正当楚煊教杨小胖摆弄弓箭的时候,不知是谁轻声说了句,“好像大帅来了”,原本有些喧闹的练场顷刻鸦雀无声,好像舌头通通都被狼给叼走了。
天策军女侯爷楚熠,名声在关外可止儿啼。
楚煊听周围如海浪般的细碎喧哗声一下子没了一干二净,转头向练场边看去,果然,楚熠在那儿。
她拍了拍杨小胖的肩膀,“先自己练着。”
楚煊一路跟她回到帅营,掀开营帐看苏遇顾澈也在,楚煊自觉地凑过去,跟他们俩排排站。
楚熠把一封火漆印的书信递给楚煊,道,“收拾收拾东西,明天走京东路,跟苏遇去海州。”
楚煊把信纸展开,略略一看,眉头皱起。
这是干什么?
剿匪去?
“海州之地倭寇山匪横行不假,但真要管也不至于要从朔北抽人去,汴京城没人啦?”
楚熠提醒她,“紫宸殿出来的公文,太子钦点的你。”
楚煊这就明白过来了。
皇上这是开始给李睿攒功勋了。
李睿这储君之位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有些白捡来的的味道,李汶李吉都敢对皇位揣着心思,皇上自然更加疑心与提防各州手握实权的武将。
这次剿匪让李睿去,有些磨掉他软弱性子的意思,也想给他个年少建功立业的名声,打下个四海宾服的前提。
至于为什么要楚煊跟他去?一来是李睿大概是有意帮着在皇上那儿提拔她。而来,她也确实是合适。当年李桐惨死南疆一直是皇上的一块心病,这次给李睿挑人,必然要挑个有能耐能保障李睿平安回来的,却又不能挑名声太过响亮能盖住风头的。
大抵是楚煊在猎场夺权中的当机立断让皇上记住,而她又算不上是当世名将,适合给太子保驾护航。
“记住这回不是你争功勋的时候,行事切莫招摇。”楚熠嘱咐道。
楚煊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
“至于顾澈,”楚熠淡淡地看向他,“姨丈当年因为管教不好把你送到军营来,你已多年没回过家,央你回府的信在我这儿堆成山,这回你跟她们南下,回苏州。”
“姐……大帅,”顾澈有些急了,“那我……”
楚熠道,“你入天策军已有五年,可自己决定是走是留,回去跟姨丈好好商量,你怎么选,我不管。”
“……是。”
三人第二日顶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往南走,杨小胖还特的起了个大早来送她们,向楚煊抱怨着她昨日教到一半就跑,他准头还是找不着,楚煊笑道等回来一定好好教。
出朔北,走京东道,过祈水,连着折腾了十多天才到信中提到的海州小镇边缘。
那厢朔北仍是雪封山,这边江南岸却已舟船竞渡,画旗喧鼓。楚煊坐在临岸的酒楼,看锁窗朱户外,一树桃花静锁一庭的春光。
那桃树下翩翩公子身姿挺拔,嘴唇微微翕动,手指抚过漆黑竹木,吹一曲婉转悠扬的江南曲。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曾见周灵王太子,碧桃树下自吹笙。
一曲笙歌引得楼上佳人纷纷侧目,楚煊暗骂一声“风骚”,合上了窗。
不消一盏梅子酒上来,那吹笙人就已坐到了楚煊眼前,李睿这回没穿木屐,却仍带着一柄洒金大折扇,笑道,“就你一人来的,苏遇她们呢?”
“折腾累了,”楚煊道,“在旅舍睡下了。这一回你打算怎么办?”
“自然是——玩够了再办。”李睿一提到这,兴致勃勃,“你知道不?这正赶上祭河神,塞龙船虽赶不上汴京,却也热闹的很。我看这街上有卖荷花糖藕的,你肯定喜欢,等会儿咱俩尝尝去……”
“我的殿下,”楚煊压低声音打断道,“你让我千里迢迢地来,就是陪你玩一趟的?”
“不然呢?我不找你你得何年何月才能出朔北一回?”李睿笑笑,“摇船走马下江南,玩个够本再回去。”
楚煊失笑,给李睿倒上一杯清酒推过去,“我多谢你这心思,但先办正事儿,其他的再说。”
李睿有些不乐意,但明显争不过楚煊,只得随她回了那简陋旅社,展开了幅被圈圈点点的海州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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