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虎藤横七竖八地挂在窗户边缘,闪电下状若鬼魅。
余尽听到一声魂叫,门被踹开,来人吓得在床上扎了个猛子。
被褥尽数被人裹去,余尽黑了脸。
“陆明远!!”他很少发脾气,这次是真生气了。
被子下的人假装没听见,拼命往里躲,露在外面的脚上还挂着只拖鞋,他使劲一甩,拖鞋“啪嗒”一声砸到墙上。
场面一度诡异而滑稽。
“赶紧给我下去。”余尽锁死眉心,拽出被褥。
陆明远熬不住,讨好地露出脑袋:“下雨了,我今晚要睡这。”
“不行,你回小晨的房间。”
“你就让我睡嘛~”
“……”余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下床拉开窗帘,豆大的雨噼啪噼啪砸在窗棂上,微弱的路灯下树影摇曳,能看见如海的涟漪。
转过身,又是一道雷鸣,陆明远缩在被窝里,圆溜溜的眼睛小狗一样望过来,装得一手好可怜。
“我去隔壁。”余尽拿起手机,几条消息在闪烁,他心烦意乱的直接关机。
“欸……”身后传来某人叫声,脚丫子蹬蹬蹬一路尾随:“我说余尽,你这也太不够意思了,都是男人,这有什么。”
“我不喜与人一起睡。”
“hetui!咱两以前又不是没睡过……”陆明远想到什么,语气支吾起来。
果然,前面那人面色清冷个彻底:“梦游是病。”
“治不了了。”他索性破罐子破摔,雷声中打个哆嗦,还是小命要紧,蹭一下关起房门,转过身,正对着青年一脸无赖地笑:“本少今晚就要睡你这,不然今晚谁都别想睡。”
打定了不要脸到底。
余尽真想一巴掌把人呼死,恰此时,屋内灯光全灭,森白的闪电渗透窗帘细缝,隐约能看见屋内场景。
“停、停电了?”陆明远感觉天要亡他,这下真的死活都不让对方出去。
“小区线路老化,这很正常。”余尽见怪不怪。
陆明远却是大惊失色:“什么时候能修好?”
“不知道。”余尽坐上床,似乎毫不关心,说:“也许明早,也许明晚。”小区的物业一向拖拉,反应过几次也没什么大的效果。
陆明远更加嫌弃了,悄咪咪摸上床拽过被子,喊他:“余尽。”
“什么事?”
“要不你搬到我家去住吧,这个鬼地方,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停,要是一直不来电怎么办?”
“没那么夸张。”青年解释一句。
陆明远戳了戳屏幕,果然看到一连串的下雨图标,将手机扔过去:“本少没错吧。”
余尽朝旁边挪了,没有理会他,一闭上眼就想到余光刚才打来的那通电话,脑中更是一阵烦闷。
“噼啪噼啪噼啪啪……”
雨声入耳,接连不断,像是太上老君打翻了丹炉,又像有人在天际炸豆子,锅盖不小心被撞开,一颗颗豆子就那么前拥后挤的喷出来。
陆明远过了半天,没忍住再次喊他:“余尽。”
没听到回答,又喊了一声,对方终于不耐烦嗯了声。
“我感觉我哥要疯了。”他没头没脑的来了这么一句。
“商业联姻很正常,况且你陆家家大业大,”余尽翻个身,声音却越说越小:“你要是实在不喜欢唐梨……”
“不是这事。”陆明远打断他的话:“我哥最近不知道在忙什么,我那天趁他不在家,偷偷跑进他房间,你猜我看见了什么?”
“我真的困了。”
“你先别睡,这事窝我心里很久了。”
“……”余尽蒙起头。
陆明远气得差点把人晃醒,他张了张嘴,半晌似自言自语般说了句:“一箱子镣铐。”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清浅的呼吸,他自讨没趣的阖上眼皮,却如何也睡不着了。
陆家,越来越奇怪了。
睁开眼,望向窗帘处:“十一月初了,还打雷,真是有病。”
忽然窗外“轰隆”一声,他吓得窜进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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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天空乌云密布,浓雾不散,可是雨却一直不下来,看得人心慌。
陆明远醒来时已经中午了,他对着陌生的环境发了半天呆,好不容易找到拖鞋,趿着去浴室,澡冲了一半,咚咚咚的敲门声蓦地响起。
“谁啊。”他扯嗓子吼了一声,难道余尽忘记带钥匙了?
外面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他没听清,又冲了两下才慢吞吞出去,手里还拿着毛巾,边擦头发边开门。
“到底是谁?”
“您的外卖。”陌生男人的声音在开门瞬间响起。
“哦?”陆明远意外的挑眉,伸手接过来,转身时喃喃:“余尽什么时候会关心我了,啧,果然还是本少的魅力大。”
“先生。”
刚要踹门,后面传来喊声,他转过身,发尖还滴着水珠,一脸不耐烦:“又什么事?”
“货到.付款。”
“……”陆明远心底才升起的感激霎时被凉水浇个彻底,骂了句卧槽,就知道余尽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冷哼一声说:“等着。”
外卖人员低头,黑色的帽檐下看不清脸。
青年晃回房间,在床头摸索一番,却没看到手机,他“咦”了一声,继续撩起被褥翻找,最后在床头缝隙里找到了目标物。
“真他妈不省心。”他嘟囔一句,拿着手机朝外走。
外卖人员正站在大厅内,见他过来,抱歉地开口:“这么长时间没出来,我以为您忘了。”
“少爷我像是吃霸王餐的人吗?”陆明远抬头挺胸,这才发现身上穿的是余晨的睡衣,料子平平,压根没法显摆,越过话题,赶紧扫码付钱。
好在对方也没说什么,到账声提示后就走。
房门关上,陆明远盯着地板上的脚印,突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
罗成空气潮湿,尤其是入秋之后,地砖上极其容易起潮,余尽住的地界环境脏污,来往的人鞋底沾上灰尘并不奇怪,怪就怪在这个鞋印通往的方向是……
他赶忙跑到卫生间,什么也没有,除了余尽昨晚换下的脏衣服。
难道那人送外卖还偷偷进来蹭了个厕所?
陆伯啸最近神神秘秘跟精神分裂一样,弄得他也跟着不正常,他以为自己想多了,擦着头发朝大厅走,桌上的饭菜商温着,肚子应景似的发出抗议,陆明远打开食盒,突然就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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