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是沧灵之前的首席大弟子？怎么还活着？”
“莫思，噤声。”璇玑宗宗主的声音冷漠淡然，“宗内无事，你且安静下。”
“可……”
管事长老还要说点什么，镜面突然黑了，是那边宗主主动切断的。
莫问坐在问天大阵中，眼上覆盖着白绸，不可视物。金色的文字绕着他游动，神秘又神圣。
他看得太多，眼睛便瞎了，跟沈栩微为了修炼和遮掩才缠的鲛带性质不同。
他有种神性，正常人绝对无法在此时生出半点亵渎之心。
黎万泽嗤笑一声，拉着李小允在他正对面盘坐，“我说老瞎子，还搁着装神弄鬼呢？”
李小允：很……很勇。
“你是为她而来？”莫问淡淡道。
黎万泽点头，“不错，再猜猜我要做什么？”
“她灵根尽毁，即便用复苏丹和回天药浴，塑造的灵根也是假象。”莫问顿了顿，带了点人情味：“我不占无卦之卦。”
黎万泽扒拉游动的金色文字，“我若是将你整个璇玑宗焚烧殆尽，这卦还会不会是无卦之卦？”
“你杀心太重，业障滔天，日后……”
“占不占？”黎万泽指尖冒出一捋黑火，屋内温度瞬间升高。
沉默。
“三。”
“请这位小友将灵力注入阵中。”
李小允正看得入迷，突然cue到她，乐呵呵照做。
大阵激活，原来缓慢移动的字符从眼前飞速掠过，围绕莫问贴近又散开，最后从字符中蹦出两个，摔到李小允面前。
抽象字符又缓缓扭曲变换成易读文字。
向南，灵柱诸岛。
黎万泽眯着眼，语气飘忽不定，“灵柱诸岛……”
莫问也盯着那行字，眉头微蹙，似有所思。
“此为大凶大吉之卦象，这卦我此生只见过两次，一次是你，一次是她。”莫问头精准转向李小允的方向，略有探究。
灵柱诸岛与灵修大陆分离，灵修大陆占了整个修仙界已知面积的百分之九十，剩下的边边角角分割剩下那百分之十，灵柱诸岛就是其中之一。
灵柱诸岛鲜有人迹，凶险非常，金丹巅峰的都不敢保证全须全尾地回来。
外面逐渐喧闹起来。
莫问叹气：“莫思在你来时就将此事告与全宗全派，他太过鲁莽，望魔尊勿要责怪。”
“没事。”黎万泽放下一块乌漆嘛黑的石头，“卦费。”
窗子突然被堵住，金黄琥珀般的龙眼填满整个窗柩，得到指示后，又精准悬停，直到李小允和黎万泽踏上龙背，才继续行动。
黎万泽捕捉到空中的一缕白色，轻笑道：
“黑泽，带我们去沈栩微眼前转一圈。”
黑龙了解主人心思，兴奋地长啸一声，在赶来的诸多外援面前威武霸气地飞过，等玩够了，直冲云霄，消失在黑夜中。
沈栩微望向黑龙消失的天空。
她身上的移魂钉被全部取出，就算没取，李小允现在被黎万泽护着，他没办法杀了李小允，并将她转到自己精心打造的躯壳里。
旁人也在议论。
“魔尊来此只是为了找璇玑宗宗主？”
“他不是天生异数吗，宗主算不出来啊。”
“那就是为了李小允。”
“李小允是何人？”
“斩仙台被掳走的那个。魔尊身上有旧伤，一直在找适合入药的人，照理来说她早该死了，怎么还……”
“我懂了！”其中一位弟子恍然大悟，“定是那魔尊舍不得吃她！”
“哦？”
“这是爱啊！”
魔尊夜袭璇玑宗第二日，整个修仙界都人心不稳，魔尊东山再起，仙魔大战恐怕时日无多，各宗门都提防忌惮，生怕下一个被盯上的就是他们。
而在这惶惶动荡气氛下，还有一点粉红色的传闻出现。
——据说，魔尊和那个沧灵宗之耻隐婚三年，孩子都生了五六个！
当这传闻被李昀未婚妻，也就是李小允的小师妹，通过传声镜告知给远在灵柱诸岛上的李昀时，李昀烤肉的手一抖，篝火噼啪跳跃，映着李昀脸上还未干涸的青紫兽血。
季娇冷哼一声，丝毫见不到李小允在时与李昀的柔情蜜意，满是嘲讽，“她被你逼走了，满意吗？”
李昀眉目隐藏在半长的碎发下，一语不发挂断通讯。
他如今的模样不像如今沧灵宗的首席，倒像条阴沉肮脏的流浪狗。
修仙修了这么多年，荣誉加身仙途坦荡，他却只想回到凡间境，回到和李小允在破陋屋子里透过漏洞屋顶一起数星星的日子。
可他亲手把李小允推得远远的，再无可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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