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的目光所及处，天地之间的一切美好似乎都失了颜色，留下的，是寒冷，是枯槁，是血腥，是杀戮！
那是一个绝对恶的注视，那是一双没有丝毫善存的眼睛。
他看着他们的身影，似乎知道是追之不及，所以并没有行动，只是用手指穿过了自己额前，有些凌乱的发丝。
是她，没有错……
赤色双瞳微微一垂，唇边绽开了危险的弧度。
“教主，这些人……”
“杀。”
听他淡漠吐出一字，前来请命的女子笑着躬身应是，转身时，笑容之上已昭示了，血之艳烈。
……
“呼……呼……”
重新回到地面上，三个人都有些气喘不平，尤其梁奈更是脸色苍白地厉害，如果不是灵力消耗巨大，他还是想再潜行远一些的。
梁奈的声音有些哑：“我修为不足以支撑咱们太久，暂时只能到这里了。”
“已经是感激不尽了。”顾汐说着，将法宝一托，朱唇轻启，唱的是一曲《浪淘沙令》，可消耗自身灵力为指定目标补充灵力，修为越强的，损耗越少，效果越好。
寻常梦韵宫弟子以乐器作法宝，奏来只闻曲调，而经顾汐唱了词来，又多一重韵味。
“少年不管。流光如箭。因循不觉韶光换。至如今，始惜月满、花满、酒满。扁舟欲解垂杨岸。尚同欢宴。日斜歌阕将分散。倚兰桡，望水远、天远、人远。”（注3）
一曲悠扬，道尽世事无常，梁奈甚至不曾注意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多少，已然听痴了。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呐，妙哉！”
一位男子循声而来，笑着抚掌赞叹。来人身着一袭月白长衫，头发用精美玉冠束得一丝不苟，一双桃花眼似是含情，激赏地看着顾汐。在他身后，还跟了两位老者，气韵内敛，修为深不可测。
顾汐微微向他点头示意，警惕地没有多搭话，而是向梁奈伸出手，拉了他起身。
梁奈苍白的脸上又浮现一丝红晕，快速站起来，收了梦烟笔，还作发簪大小，拿在手上去挽披散的头发。
来人没想到这么丰神俊朗的自己竟然被人这样忽略，再看眼前一男两女，衣衫不整，气息皆乱，脑海里就生出了许多带颜色的念头。
他意味不明地说道：“似乎在下来得不是时候，扰了三位的雅兴了。”
他神情颇为暧昧，梁奈脸色更红，却不知该如何解释。
阮音默则是不在乎对方究竟有什么弦外之音，顺着他的话说：“是啊，所以这位道友打算何时离开？”
“为何要离开？”那人轻笑道，“如此美景当前，美人在侧，在下当然是要加入了。”
若一开始他激赞顾汐的歌声时还有几分君子之姿，此时也因为轻佻的言语和神色荡然无存了。
顾汐微微皱眉，心中甚是不悦，但顾忌着此人身份不明，身后那位老者也看上去极为神秘，并不好轻易发作。
梁奈也不想再生是非，上前一步挡在两人身前，拱手道：“我们三人无心在此逗留，就和道友在此别过。”
“何必这样心急呢？”那人不退反而上前，像是关系亲密的损友一样对梁奈低声说，“兄弟也算是御女有道，能弄到这样两位人间绝色，在下着实羡慕，不如找个雅致的地方，好好探讨探讨？”
梁奈没想到他越说越直白下流，连耳朵都红透了。他的声音虽然压低了，但其他两人也都听见了，顾汐这样素来的好脾气也忍不住怒声道了一句“荒唐”。
阮音默则是心想，这时候硬碰硬不明智，一直耗着也不是办法，得想个法子脱身才好……手指下意识地抚过腰间之笛，忽然一笑。
一个奸诈无比的笑。
阮音默于是上前道：“行了，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们姐妹从来只慕强者，只要你证明自己够强，其他的都好说。”
那人感兴趣道：“噢？不知要如何证明？”
阮音默故作思索片刻才说：“你我都不使用灵力，只要你能接我一招而不发出声音就是。”
“看来道友是想验证一下在下的身体强度。”那人笑着抚了抚自己的衣襟，“放心，包卿满意。”
阮音默点点头，从腰间掏出了枯逢笛，梁奈还是一副不甚安定的神色，顾汐已经是没眼看地闭了闭眼。
片刻后，山野之间骤然响起一个凄厉的男声，群鸟闻声惊起，扑扇着翅膀跟着发出尖叫，渐渐飞得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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