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那些人可恶的很，连边关将士的饷银粮银也敢动手脚，着实该死。”
流笙身后的丫头胳膊碰了她一下，小声道：“快走，你做什么呢？”流笙连忙回神，埋首跟着继续往前走。
长公主坐在上首，似不愿多谈，只淡淡道：“听闻此次牵连甚广，他也只是在旁协助，算不得主审，莫要太抬举了。”
见到甄嬷嬷颔首，便招手示意将牛乳酥酪端上来。
“今儿让诸位尝尝这新鲜玩意，很是不错，鲜香滑嫩，十分爽口。”
众人本是想打听下这案子，这盛京里的官儿，或多或少的都有些牵连，如今贪墨案查的紧，众人也都胆战心惊，生怕被人咬上一口，从此仕途断绝。
这里都是与长公主年纪相当的大家宗妇，此举也是为了联络感情，在盛京，即便是长公主，也不能免俗。
流笙见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不禁有些失望，却也明白这件事太大，不是人人都敢拿出来说的，连长公主都三缄其口，心里同时也泛起了一丝绝望。
流笙知道，还有一批是往小姐那里去的，这宴席，夫人和小姐们都是分开的，免得拘束。
她端着漆盘往湖的另一边走去，水上有玲珑小阁，雕梁画栋，本就是为了贵女赏景之用。
踏过烟柳画桥，小姐们聚在一处的笑声似叮当乱响的页铃，分外热闹。
“临雪妹妹，你知道马妾么？”一位身着碧色缎织暗花牡丹长裙的小姐拉着钟临雪悄声说话。
钟临雪莫名：“万姐姐，你在说什么？”
万家姑娘见钟临雪迷茫的模样，有些着急：“你不知道？温公子上次赛马，听说用御赐的马换了个女子，盛京都传遍了，大家都说温公子得了个马妾。”
声音略微有些大，引得一旁的姑娘们俱都议论了起来。
温知云自从回京以来，便落入了许多适龄女子眼中，毕竟温知云身份摆在那，而且，他的模样，轻易便叫一众贵女们红了脸。
钟临雪睁大了眼，上次那女子，竟是知云哥哥用御赐的马换的？她还以为，那女子只是知云哥哥无心救下的，还花了她不少心思才打听到。
一见她不知，众女都开始议论纷纷。
“听说那女子长的极为妖媚，也不知使了什么法子，引的温公子这般为她。”
“听说，是秦小侯爷身边的婢子，看来手段不错……”
……
钟临雪却不信，那日晚间，知云哥哥对那女子分明不算热络，神色淡淡的，何况一个贱婢而已，一匹马的价值，算不得什么。
在她看来，那女子也算不得妖媚。
“不过一个婢子，传的也太过分了，知云哥哥好心而已，算不得什么妾，如今都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做事呢，大家也不必这般在意。”
众人见她镇定的模样，便也不以为意，盛京向来不缺这种轶事，想来温公子的确是如传闻一般，不近女色，或许真的随手救下也未可知。
钟临雪却暗暗上了心，她想的入神，手无意识的伸向一边的茶台，却不小心撞到了恰好端过来的炖盅。
‘锵啷’一声响，碎了满地的白瓷，还有阵阵牛乳香气，地面也撒的满是洁白牛乳。
“你怎么做事的？”
钟临雪厉声怒斥，本就心情不好，看到身上衣裙都污了，这下更是烦闷，当即就甩了一个巴掌过去。
流笙被打的头一偏，咬着牙还是连忙跪下：“是奴婢失手，姑娘您的手没烫着吧？”
温热的牛乳酥酪如何会烫？可流笙怎么都说不出求饶的话。
她方才听到马妾这个词，整个人都僵了，这就是自己强求得来的后果？
马妾？
她那仅存的一丁点自尊，在此刻重新又被碾的稀碎。
浑身如火烧，这个词像是重重甩在她的脸上，比钟临雪当众的一巴掌还要叫她难以接受，即便是下定决心不要脸面，却还是心口堵的慌，鼻尖酸涩难忍，眼前一片模糊。
还是未彻底丢下从前，流笙此刻痛苦不堪，只恨自己心性修炼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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