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发少年摆摆手，提着球包走了。
体验有点新奇。
他低头看着朝月伊吹苍白的脸。
家入硝子告诉过他，朝月伊吹身体很差，能够使用咒力已经是个奇迹了，庞大的咒力与脆弱的身体诡异的形成了平衡，但只要天平稍稍倾斜，就会全盘崩溃。
五条悟伸出手，把她脸颊的碎发撩到一边，小心的戳了一下她的脸颊。
她的脸很软，手指不用力就戳出了一个小窝。
纤密的睫毛合拢，乖巧的盖住眼窝，鼻尖上挂着细汗，手却冰凉无比。
她脆弱的像个普通人，或者说，比普通人还要脆弱。
五条悟突然有些丧气。
他到底在较劲点什么呢，明明她都活不了多久了。
朝月伊吹靠在椅子上，像是睡着了一样安静，阳光透过濡湿的睫毛，照不亮那弯闭塞的黑暗狭缝，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落至唇边。
五条悟微愣，将眼泪和鼻尖上的汗抹掉。
他像是找到了自己要做什么的明确方向，坐在朝月伊吹倒身边，把她的脑袋按在自己的颈窝处，把朝月伊吹搂紧怀里，好让她躺的舒服点。
无关好感，只是这是他唯一能为她做的。
救护车很快就来了，五条悟小心把朝月伊吹放在担架上到了医院。
医生看着检验单严肃的看着五条悟：“你是患者的谁？家长呢？”
五条悟坐在板凳上乖乖被训，平时嚣张的气焰也被打压下去，“我们是同学，她家长来不了。”
医生摘下眼镜，叹气道：“她先天性贫血，免疫力很差，心率过慢，这样的身体看上去没什么毛病，一生病就容易出大问题。但是，检查结果并不乐观，她的身体各个器官都在衰竭，除非留院观察，可能就在这几个月了。”
五条悟提着病历到朝月伊吹的病房。
她已经清醒了，正看着飘窗出神。
五条悟随她的视线望去，那里什么都没有，天很蓝，但也很空，甚至没有一丝云彩。
五条悟啧了一声。
朝月伊吹回神，颔首：“坐，没有椅子，坐床边吧。”
五条悟没有推拒，他在心里打着腹稿，想着该怎么对朝月伊吹说，他承认这件事他没考虑周全。
想到这里，三个字脱口而出，连五条悟自己都震惊了。
“对不起。”
少年的样子多了份稳重。
朝月伊吹摇头：“你有什么好道歉的。说要帮你的是我，想从你手里赚钱的是我，晕倒也是我自己身体的问题。”
她了然：“医生跟你说了什么吧。”
现在无非只是变得更加糟糕了。
“我习惯了，医生的话不用听。我一用咒力就这样。”朝月伊吹说道，她放轻了声音，阻止卡在喉咙的痒意。
朝月伊吹天生有强大的咒力，这也带来了羸弱的身躯的副作用，这是能力所赐，没有人能够治好她。
更何况再接受被诅咒后，她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五条悟沉默不语。
她突然有些习惯不了现在的五条悟，少爷就算难受也该是生龙活虎的样子，朝月伊吹起了一点点小心思，故意去问他：“蛋糕去哪里了，如果丢了我还得赔钱。”
五条悟把随手扔在一边的蒙布朗拿过来，“还在。”
就是摔得有些难看，部分可能还摔到外面去了，盒子的外壁也有奶油的溢出。
朝月伊吹从兜里掏处找剩下的零钱，微笑着看着五条悟：“给，少爷您要的蛋糕我也买回来了，趁着还没变质，赶紧吃吧。”
五条悟没有作声，要是平时摔成这样子的蛋糕，他早丢了重买了。
朝月伊吹在故意捉弄他。
他拆开盒子，一口一口的吃了起来。
栗子泥和奶油的香甜传来，朝月伊吹也有些馋了，她眼巴巴的看着五条悟把蛋糕吃的只剩下最后几口。
一勺蛋糕被喂到唇边，朝月伊吹疑惑的去看五条悟。
“快吃。”他凶巴巴的说，白色的头发乱的像小狮子，墨镜更是增加了几分顽劣感，任谁这时候误入病房，都觉得是校霸在欺负优等生，“我没有碰过。”
他特意留出来那一角干净的，还换了新勺子。
朝月伊吹闷笑一声，叼走了那一勺子蛋糕。
“谢谢你请我吃。”她真诚道。
少女白皙的侧脸是他的手指碰过的，淡灰色的眼睛映出了他的样子。
五条悟突然失语，他脸色爆红，眼睛乱飘，故作正经道：“这是你拿命换来的，老......我勉为其难给你尝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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