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卷起枯叶,落到任何地方,也能钻入地下,吸收地里、空气中的灵气、人体生命力生根发芽,迅速连成片,能在地里穿行寻找新的生长地,同样也能朝着树骷主体靠近。
树林中,哭嚎声此起彼伏,平日里宛如牛鬼蛇神的禁卫们,边哭边笑,说是来救人,却都被至宝吸引了注意,陷入和树骷的死战中,身体持续消瘦,逐渐不合身的盔甲哐哐作响,还挺滑稽……
于是,陆放待在高处,见到了终身难忘的景象。
皇宫北角混乱的一夜,哭嚎之声彻夜不歇,第二日天刚亮,那些或多或少统一立场视他如空气好像铁板一块的人们,顶着通红发肿的双眼,头发凌乱,眼窝下陷,精神气萎靡,裂开嘴流着泪去抢夺溢散在空中的生命力,互不相让,甚至暗中争抢,不惜对昔日的同伴下手,为一点宝物反目成仇。
但由于亏空了气血,身体如纸糊一般,一捅就破,倒下后,彼此最后对视,竟都没有血流出……
最后,这愈演愈烈的景象持续向西面和东面两边延伸,乾王朝内有不世出的老者出现,魂力覆盖整片树骷林,试图炼化整棵老木。
“小子,你跟那位高人什么关系?”树骷肢体持续被断,痛苦不堪,吸食的血气从断裂处向外溢散,反而成就了附近那些未穿过厚防御盔甲的年轻小辈们。
这也是乾王朝老辈观望半宿没有立刻出手制止的原因,树骷探听到这些,不由越发对那位心生敬意,只希望那位可千万要信守承诺!
陆放意识到他脑海中是怎样的声音,心头巨震,道:“高人?哪位?”
“少装傻,就是在你说话时,一直在你旁边护你之人!”
陆放神情一僵,嗓音干涩:“什么?”
“我捆着你都快弄死你了,要不是那位一直碾压我,不让我伤你,你早就成了一堆枯骨。这些人,连他一根手指头都不如。”
陆放目光发愣,没有说话,他握紧了两个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生疼也不自知,身体因为用力极大而微微发抖。
“你怎么了,该不是觉得屈辱吧,这也没什么好生气的……”
突然,一滴水珠拍打在树骷急速移动的树枝上。
树骷的枝条不自觉地顿了下。
又是两滴水珠落在上面,紧接着一滴一滴,滋味在它吸收来极为甘甜。
“你哭什么,我没碰你,你可不能污蔑我!”顿时树骷就慌了,“天地良心,真不是我干了,你这让高人看到了说我欺负你怎么办!”
下方人群依旧在热火朝天地大肆抢夺树骷枝干,试图筹齐大株炼化成灵种,尽数掩盖了渐渐崩塌的最粗树干上少年嚎啕大哭的声音。
从小只有悲苦的人,视伤害为常态,他不知道还有被善待这种事。
一方城墙上,乾帝强忍怒火,露出难以置信之色。
刘敕道:“陛下,今日灵种大丰收,是否有重赏啊?”
“重赏个屁,都该给朕关起来!”乾帝勃然大怒,“朕的儿子还在上面吊着,这些混账东西们,都在捡些什么废物残渣,竟然没有一个救人,竟然让朕的儿子在上面足足吊了一夜!他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朕!”
乾帝气到恨不得暴跳如雷,他的儿子在哭,他这么多年都没见放儿哭过一声,这些人,这些混账东西们竟然把他皇儿给气哭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好大的胆子,这偌大的皇宫,总该有一个吧,朕倒要看看,谁会救人,谁救人朕重赏!”
刘敕冷汗如瀑,心说明明最开始冷落十九皇子殿下的是您啊,若非禁军将领需要护着几位皇子殿下,他肯定会救的……
高人不在,树骷慌得不行:“你饶了我好不好,给你,还你!本就没吸多少,先说好,我绝不可能退行至灵种供你使用,顶多借你的身体储存一下我海量的生命力,以后要还的!”
树骷就要断尾求生了,太多生命力浪费了可惜,它不管不顾地把树枝刺入陆放肋下,分出一股澎湃的生命力,顺着枯木枝干,无比艰难地送入少年经脉闭塞的躯体,抽取生命力可以无声无息,被灌注生命力却奇痛无比,树骷伸出一根树枝来让他咬着:“有本事别昏!”
陆放疼得无力,总算恢复平静,他一声不吭地硬扛了数久,汗水湿透衣衫,最后含着一块残木,彻底昏了过去。
眼看着那道魔树即将解体,最终,乾帝一跃而出,转瞬便出现在枝头。
皇帝看那少年昏迷的模样,亲自将少年抱在怀里,众目睽睽之下,乾帝陆缜冷视四方,纵身消失在众人面前。
……
“去它的乾皇宫!哈哈哈老子要去魔域!”
树骷解体,可怖波动横扫四方。
……
待一切风平浪静,去了一趟天界归来的阎云柯,这才悠然现身,从地上捡起了一片诡木,施施然离开了乾王宫。
他借树骷教训一下全皇宫的人,想必短时间内那少年不会自寻死路了,他的身体和资质别说树骷了,确实不是修炼的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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