辞别那位老人家后,洛凡踏上了骊州的荒路。
脚下是寸寸焦土,举目皆是被烈火焚烧过的痕迹,四周青烟弥漫,越往里走,视线越渐模糊。
洛凡忽闻烈焰灼烧之声,回身看时,却发现是自己的幻觉。
他体内那股魔气蠢蠢欲动,已有破土而出彻底湮没他意识的气势。
同时,这片焦土,令他灵田深处的红莲业火,也开始暴躁不安。
“这里,是被红莲业火毁去的吗?”洛凡指间轻捻着一些灰土,眼中现出迷茫。
红莲业火出自魔界南域,从未听说在人界出现过,但这些痕迹与气息,分明是红莲业火所留下的。
洛凡拍去手中的土,御着风继续向里而行。
最后在骊州深处,果不其然,见到了一方断壁残垣的破败宫墙。
他登上已然倒塌的城墙,指间运气,驱开眼前青雾,一眼便见到一处邢台。
那邢台在这一片废墟中何其醒目,屹立在原地的十字架不曾烧毁断裂,上面只留下一层焦灰。
洛凡抬步来到邢台上,视线扫过邢架下,那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一堆白灰。
“这是……”洛凡迟疑了一瞬,低身弯下腰,将那堆白灰尽数收入一袋锦囊中。
他正要起身,就见在那邢架下,压着一小节白骨。
洛凡眉心一凝,抬手结印,浩瀚灵力顿时冲开了困锁在十字架上的一缕残魂。
那缕残魂刚一得自由,便化为一道青烟钻进了邢架下的白骨中。
洛凡见状,伸手将那白骨取出,竟是一块小指骨,里面还隐隐有仙气留存着。
洛凡讶异的同时,指间触骨生情,好似骤然堕入幻境中,一幕幕关于指骨主人过去的往事,浮现在他脑海。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两个小小的稚童,用最幼稚的方法,许下了最纯真的诺言。
“我会努力习武,护殿下一生。”小小的侍童认真的发着誓。
小殿下见他这模样,忍不住笑道:“哎,我不要,我要去寻仙问道,你替我守护好我的子民和我的家人,可以吗?”
侍童拧着小眉头,还是点了头。
“殿下他,中计了啊,现在,整个古邑国的人都要拿太子殿下祭天,我古邑国,当真亡矣。”
“不会的,你护好殿下,带着殿下离开古邑国,让他回仙门,再也不要回来。”
“栾泽,你要干什么!”
“我自小与殿下走得近,殿下多年未归,那些百姓未必识得殿下,由我赴刑场,最适合不过。”
洛凡睁开眼,轻叹一声:“世间最可悲的,是为君洒热血,故去无人闻,不见来时路,冤魂困方寸,执念存永生。”
洛凡低垂着眼睑,眼中流露出一丝悲苦。
这块指骨上覆着的仙气,代表死者生前也是一个修仙之人。
他那位殿下,想必就是老人口中所说的古邑国太子殿下。
不过,方才脑中所现的,是那位太子明明去修的仙,为何老人口中所说的,是太子学的医术。
究竟是历史出了错,还是被人故意传承下来的,那人的目的又是什么?
洛凡不得其解,只好收起指骨和装着骨灰的锦囊,准备再寻别的线索。
可这里荒无人烟,洛凡遍寻无果,根本没有新添打斗过的痕迹。
那人必是出其不意,才将三清门掌教一招毙命,所以未曾留下痕迹。
但如果,三清门的掌教在出山后就身死了,只是尸体被丢入骊州,作出被南域之人杀害的假象,也不无可能。
洛凡眉心紧蹙,抽身准备离开此地,打算一闯三清门,去一探那具尸体之谜。
恰在此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洛凡顿时警觉错开,那道剑气卷着狂乱的魔气自他发梢掠过,直将身后的邢台劈成两半。
洛凡转身看着来人,如关顺所言,这人全身笼在一件黑色斗篷下,浑身充斥着魔气。
他不敢掉以轻心,想要拔剑才想起,他已将芳华剑给了徐图,现今还在重铸。
来人是魔族之人,洛凡顿时不再收敛气息,释放出属于魔君的威压。
那人身形果真一顿,杀气收敛了一瞬。
洛凡当即判断出,这人的实力不在他之上,否则绝不会受他的威压所扰。
既然不是他的对手,那就有商谈的机会了。
“说吧,你引本君来此的目的为何?”洛凡收敛了自身的气息,负手而立漠然看着那人道。
那人顿了顿,握着剑的手也在犹豫着,到底是该再拔剑,还是收剑。
“我想向魔君大人讨要一个人。”终于,那人权衡了一番,还是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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