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山离京五十里,这距离,说短倒也不短,大军开拔,至少要走两日,但若是说长,倒也未必。
至少姬榆一路行来,只花了两个时辰就已经到了临淄西门。
他并未直接进城,反而是在西门停了下来,抬头仰望着高耸的城墙,神色略微有些凝重,清风徐来,吹起他额前一缕黑发,似乎是被微风带起的沙尘迷了眼,他缓缓闭上双眼,呼吸微微凌乱。
临淄,京城,这都多少年未曾回来了?呵,八年了,八年未曾归来,这临淄,倒是一如既往的繁华,却不知,这等繁华,背后隐藏着多少腥风血雨!
此时已然天光大亮,进城的人亦是络绎不绝,姬榆站立在城门之下,十分显眼,周围时不时有人对他指指点点,但他却纹丝不动。
不过,他身着锦衣华服,腰间佩玉,身后负剑,身侧还站着一匹高头大马,一看就不是寻常人,京都守备个个都是人精一般的人物,虽然姬榆此时举止怪异,却没有一人上前巡察。
又过了一会儿,姬榆终于睁开了双眼,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牵着马跟着人流缓缓进了城。
他并未直接去叶府,反而是随意在临淄城内闲逛,看他一副驾轻就熟的模样,好似是在临淄生活多年一般。
这一逛,又是两个时辰,抬头看了一眼日光,他随意找了一家客栈,走了进去。
叶月桥今日一整天都有些心神不宁,往日这个时辰,她一般都在自己的房间看书,但今日,她却一个字都看不进去。
屋内倒是备着冰块,但她却只觉燥热无比,这种感觉,两世为人的叶月桥是第一次体会,这是,等死的感觉。
这世上,没有什么是比等待死亡降临更加折磨人心了,更无奈的是,此刻的她,还什么都做不了。
眼下,生机断绝,最后的一丝生机,便是叶怀信回府之后,自己能通过言论打消他的念头,这很难,但并非全无希望。
叶月桥从来没觉得日子有这般难捱,哪怕是初至这个世界,作为一个口不能言的婴孩之时,都没有过。
她在房间里演话剧一般一遍一遍排练着,模拟出初见叶怀信可能会发生的各种情况,除了台词只是在心中默念以外,神态,步伐,表情,眼中的泪水,嘴唇的弧度,一切以实战为标准,统统按照自己的能力极限直接拉满,叶月桥只觉得自己前世艺考时都没有这么认真过。
只是,专心排练的她并不知道,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在饶有兴致地看着她。
京中流言,姬榆自然是知晓的,可,这叶家女似乎并不似传闻一般。
他已在此处观看许久,眼中无悲无喜,当叶月桥再一次走完了整套流程,他嘴角微微上扬,随后,直接推门进了叶月桥的房间。
灯下黑的道理,姬榆是最清楚不过的,他并没有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再过来,反而是出人意料选择了正午时分。
叶月桥正投入在扮演之中,房门突然被推开,把她吓了一跳,也不知是眼前这人脚步太轻,还是自己方才,过于投入,竟没有听到丝毫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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