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季诚回答,皮搋子精就抢道:“他不是秀才,季诚连院试都没考过,官爷不放我也成放了我弟弟,我弟弟他才十三岁,官爷你放了他我跟你走...”说完就跪倒在地上死命的磕头。
季诚想起这俩人是住在原主家前院的杨勇和杨槐,想起这季诚恨不得把原主拖来再掐死他。
老杨家二子都靠着寡母养大,家里有两亩薄田和几头母羊,去年杨家阿婆染了肺病就等着卖羊换药钱,原主却偷了人家两头母羊,差点害的杨阿婆一命呼呜。
几个兵对这样情况脸上一点表情也无,显然见的多了,兵头子对手下人道:“带走。”瞅都没瞅他一眼。
树下的人还在等他,季诚挣了几下大兵的刀架到他的脖子上,被踹着进了城。他们被赶到一个广场上,他看了下人挺多的差不多能有五百多人,都是和他一样的青壮年。
杨家兄弟在离他五步远的地方,防备的看着他,周围的人还有担着蔬菜的担着柴火的。城内的居民的生活没有到大的影响,想来地震的中心不在豫州城。
反正也跑不掉不如趁着这功夫歇会,季诚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旁边还有好些个汉子在那里哭哭啼啼。他叹了口气,这个时代真是人人都没有尊严啊。
过了不知道多久屁股都要做麻了,周围的哭声见大,在此起彼伏的哭求声中,一个满是络腮胡的中年士兵头子,站上高台声如洪钟道:“我知道台下的爷们都有老小都想回家,可羌人已经攻破吴水县马上就要兵临城下。你们家里都有婆姨有姑娘...”
季诚的脑袋轰的一声,战争!古代的战争全是几万人的混战,他想起影视片段里的哀鸿遍野,这种情况下他能全须全尾的活下来吗?
他已经无语问苍天了,他的穿越之路还真是与众不同啊。周围的哭声有过一瞬间的停顿,下一秒就爆发出更大的哭叫。
台上的人皱着眉继续大声道:“我不管你们害不害怕遇见羌人就得给我上...”
最后他们被分成十人一个小队,季诚和杨家兄弟都在一个小队里,他们被指派去抬桐油和石头。
不知道林哥儿怎么样了,刚刚隔着裤脚也没看见他的伤势,但经过他的判断如果修养一夜走慢一点回家,应当是没什么问题的。
城里的百姓火急火燎的收拾家当赶紧逃跑,当兵的还是见青壮年就抓,老弱妇孺的哭声比比皆是。好在抓人只抓汉子,他还没在队伍里看见眉心有红痣的哥儿。
走在他前面的杨槐把一桶七十斤左右的桐油拎的歪歪扭扭眼看着要倒,季诚一把上千拎着桶另一边,道:“一起走。”
杨槐发蒙了片刻立马跟上,他看着和平时不大一样的季诚,心想这人今天怎么转性了,当兵的让干啥他就干啥,平时一个村住着谁不知道他,整天子乎者也懒的要命。油瓶子倒了都不知道扶一下。
桐油放到指定位置,季诚暗自打量着城墙,这座百年的关隘,主城墙约莫十多米高一米的厚度,青砖为主要材料。
这个厚度刀砍肯定是砍不透的,就看豫州守城的兵到底有多少了,但照现在来看情况不容乐观。如果人够根本用不着抓他们这些壮丁。
城墙下面正修筑工事,马蹄声不绝于耳,一切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看来守城的指挥官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傍晚的时候街上一阵骚乱,一列士兵开道每个人手里都拎着一个人头,带头的士兵边敲锣边喊,“此为豫州知府楼荣,凡有投敌叛逃者皆此下场,此为豫州知府楼荣,凡有投敌叛逃者皆此下场...”
他们走了一路,洒了一路的血,那些人头仿佛还冒着热气,断口处能清晰的看见喉管和骨头的白茬。
路两旁的惊呼生里夹着,咒骂:“死的好!活该,羌人都来了当官的先跑,这是让我们活活送死啊...”
“呸,狗官每年都加赋税,终于能看见他死那天。”
“还好有齐王,要不咱们只能等死,也不知道能挺到哪天。”
... ...
他捂着杨槐的眼睛,说:“先别睁开。”
杨槐从骂声里也听出来个大概,他问:“我哥呢?”
“你哥马上就来,”季诚道。
杨勇大老远的看见季诚这个王八蛋欺负他弟弟,他快步走到近前,把杨槐扯到身后道:“你干什么你。”
都是原主造的孽啊,季诚满脸无奈他刚想辩解,杨槐就顺着所有人的目光定在在了城墙上。
十几个头颅被高高的挂在城墙上,血水好像是流不净一样,还往下滴着。杨槐惊声尖叫,小脸登时被吓得刷白。
“你们几个动作快点,”指挥的人朝他们喊道。
季诚不理他们拎起油桶转身就走,等到桐油全部搬完他们被安排到一个可以避风的墙角,天已经完全黑透了,戌时已过(晚上九点以后)季诚累透了,他现在的脑子已经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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