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句话,就说得盖顺冷汗连连,好不容易鼓起的血勇渐渐消退。
刘协知道先声夺人已经取得了效果,便语气一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朕理解你的苦衷,也请你理解朕的苦衷。朕不得不拿你开刀,刹住此间风气。你已不可再担任宫门司马一职。”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盖顺也难免有些心灰意冷。天家无情,临到头上却也感觉不舒服。若是背上不忠骂名,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老父。
刘协声音重又响起。“朕不是要一棍子打死你。听说卿父一代名将,你自幼长在凉州,朕猜想你应当也娴熟于弓马。这朕举荐你到皇甫嵩军中为将。大好儿郎,功名当在马上取。”
一番连敲带打,暂时摆平了盖顺,命其在北掖门等候传唤后。黄门侍郎张昶来报,胡轸、徐荣在中台候见。
从张昶口中得知,胡轸今日在营中的扭捏作态,刘协为之一哂。胡轸、杨定,两人是目前长安城中凉州头面人物,一人在朝、一人在军,单从抚慰人心的角度,必须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刘协亲自扶起请罪的胡轸,温言细语安抚了片刻,当面授予胡轸光禄大夫之职,明显看出胡轸深深吐出一口气,知道他彻底放下心来,便打发他回城中宅邸暂住。
徐荣,年过四旬,膀大腰圆,长着一脸络腮胡子,常年生活在辽东苦寒之地,在他脸上留下了岁月的风霜。性格沉毅木讷,粗看起来颇有大将风度。出身幽州,与凉州、并州并无牵扯,可谓孤臣。
董卓乱政后,重外虚内,虎贲、羽林两军早已空废。徐荣所部三千骑兵,恰好可以整编为羽林军,充作禁卫亲军。
因此,刘协更是拿出十二分本事,极为热切的笼络徐荣。那份热度让行伍出身的徐荣颇为有些不自在。但所谓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无论如何,徐荣感受到了小皇帝浓浓的善意,这就足够了。
徐荣虽是木讷,但也懂得人情世故,恳请皇帝派人出任羽林监,作为佐贰。无奈刘协手中并无亲信人选,所以故作大气说道:“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朕既然以卿为羽林军,便是将护卫天子之责尽数托付与卿。卿若有合适人选,尽可报朕任命。卿勿用多疑。”
一席话,令徐荣更为感动。
徐荣走后没多久,王允、杨彪联袂来告,在太师长史刘艾的配合下,越骑校尉王颀带领所部解除了董卓亲信武装,查抄了太师府财货,缴获金银财宝无数。
对于财物,刘协前世即有一个观念,只有花对地方才能体现价值,做守财奴只是为他人做嫁衣。因此大手一挥,吩咐将所获财物半数交予大司农,半数遍赏朝廷文武百官。
之前听钟繇谈起过,迁都长安极为匆忙,大部分官员特别是低级官员都没有来得及收拾细软,关东朝贡不通,朝廷俸禄发放不及时,因此日子过得极为清苦。如此一来,想必又能收拢不少士心。
傍晚时分,刘协在盖顺、黄门侍郎射坚等人护卫下,在夜幕来临前赶到皇甫嵩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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