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有食堂，不过不像以后的学校那样是独立窗口打的独份饭菜，而是一个不锈钢盆装的一盘，菜肉混一起，饭堂阿姨放到对应的餐桌上，八人一盘，至于饭，在饭堂多个角落盛着几大桶，要吃多少舀多少。
怕他们找不到自己班上的位置，付莹分好组后还抽时间带他们去了一趟饭堂认位置。
“都认好自己到时的位置以及和谁坐一桌，别等待会儿到了饭点，就不知道自己去哪里吃了。”面对一双双懵懂又充满好奇的眼睛，付莹甚至耐着性子把他们安排好坐哪儿，提前演练一番。
带新生就是这样，要教的东西多而杂，并不仅仅是学习。
付莹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表上的时间，觉得差不多了，便道：“都清楚自己做的位置了吗？”
“清楚啦！”参差起伏的声音混在一起，小萝卜头们答得异常响亮，此时的还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的学校伙食。
莫舒绷着脸，脸色隐隐发白。
陆槐和他本来就是同桌，这会儿又被分到坐一起，两人紧靠着坐，因为离得近，他注意力又时刻在莫舒身上，一下就发现了莫舒的神色不对劲。
“莫舒，你怎么了？”陆槐哪里见过这阵仗，一下就慌了神，想要碰他，被莫舒凉嗖嗖地扫了一眼，本来就快碰到莫舒的手拐了个弯，又放下了。
“是不是低血糖犯了？我这儿还有你给我的奶糖，你要不要吃一颗？”陆槐见他额头冒着干，把莫舒刚刚的恶劣态度抛到脑后，从口袋里掏出一颗糖递给他。
“啪！”莫舒猛地站起，陆槐的手被人撞开，手里的糖果成抛物线飞出一边。
他愣了一下，望着空空如也的手，突然就有些委屈了，他瘪了瘪嘴，眼睁睁地看着莫舒跑出了饭堂。
莫舒按着肚子，什么也顾不得，一路冲到楼梯间的垃圾桶干呕。
陆槐看了一眼被撞飞在地上的糖果，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捡起来了撒腿就追上去。
“干什么干什么？”一下子就跑了两人，本来还算乖巧的小同学们哪里见过这阵仗，以为出了什么事瞬间骚乱起来，叽叽喳喳的。
认出跑的人是谁，付莹气得深吸一口气。
这学生也太难带了，开学第二天，就让她成功记住了他的名字。
陆槐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老师记住了，要是知道了，估计得窒息好一会儿。
沈安祺坐在凳子上边看热闹边晃着小短腿，女孩儿歪着脑袋奶声奶气地说话，带着孩童的天真无邪：“他们为什么突然跑了？”
李安安蹲下把地上的糖果捡起来，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心道：我怎么知道他们。
“哎呀，你不要捡嘛，都掉地上了那么多人走过，脏死啦。”见到他在干什么，沈安祺嫌弃地皱起眉头。
李安安冷哼一声：“有纸包着哪里脏。我要是不捡，你待会儿不小心踩到了摔倒可别哭鼻子。”
“我才不会哭鼻子，爸爸说了，哭鼻子是最没用的事。”
“我不信。”
“爱信不信，小胖子。”
她倒也哭过，那会儿妈妈跟爸爸吵架就自己去了外婆家啦，只有爸爸带着她在家。结果可想而知，她要妈妈，她爸爸任凭她哭，当着她的面吃了饭又吃了她的零食，最后一抹嘴巴问她：还哭吗，要是还没哭够就继续哭。
“……”
沈安祺幼小的心灵受到了彻底伤害后再也没哭过，反而学会了撒娇，她算是发现啦，撒娇她爸爸妈妈才会更疼她。
也不知道沈安祺的话戳到了李安安的哪根筋，他语气突然凶起来，凶狠地瞪着她：“我就是胖跟你有关系吗？”
沈安祺咦了一声，歪着脑袋一脸疑惑地打量着他，头上的小辫子随着她的动作一晃一晃的，特别活泼。
“原来你还会生气？”
“我不仅会生气，我还会放气！”
沈安祺蹙起眉头，捏着鼻子咕哝：“你怎么能在饭堂放，会臭的待会儿还怎么吃饭嘛！”
李安安被她的话震得目瞪口呆，他说的是鼓着腮帮子放气，不是放屁！李安安也被气得跑了，可怜付莹付老师，被陆槐几个不放在眼里就罢了，这里还有一堆学生让她脱不了身。
“我让你吃，吃啊。”男人暴躁如雷的声音响在耳际，随即是筷子摔到地上的噼啪声。“哑巴了是吧？你看看你生的小哑巴，老子和他说话半天屁都憋不出一句，还不如一出生就不要了。”
女人道：“那也是你的儿子，说话能不能别一句一个小哑巴？”
男人冷笑，言语间尽是讽刺：“莫志萍，你在我这儿装什么装，难道你忘了一句一个小怪物地骂自己儿子的是谁了吗？”
是谁？
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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