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拿起菜单给陆槐看，嘿地一声，努力活跃气氛：“咱们点个酱猪肘子怎么样，小槐想不想吃？”
陆槐盯着他，鼓着脸不出声。
他眸色很深，盯着人的时候黑黝黝的，是掩饰不住的冷。
陆明被他看得不自在了，舔了舔唇，朝店老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给我来一份酱猪肘子一份菜心两碗饭吧，麻烦了。”
店老板笑了笑道：“好的，稍等一下。”
为了热乎，小饭馆也实在，一些容易熟的菜都是现炒。
下好单，等饭的功夫，陆槐都没有再搭理他。
他生气了。
陆明叹了一口气，妥协了。跟饭馆老板说了一声，带人去了对面的小药店。
买完药，陆槐走在前头耷拉着脑袋，直到快要回到小饭馆还是没出声。
陆明哭笑不得得揉了一把他的脑袋，把他的脸扳过来对着他：“还在生气？爸爸都听咱小槐的话去买药了，怎么还是一脸不高兴，小哭包变小炮仗啦？”
陆槐瞪了他一眼，没出声。
陆明没辙，怎么哄他他都不出声了。
陆槐见他爸絮絮叨叨只想着怎么让他高兴，不由地心下微软，心想我的傻爸爸啊，怎么就这么傻。他踢着饭馆前的石子，也没看陆明，声音很轻，却一字不漏地落入陆明耳里
“爸爸，不是小槐要生气，只是您，您能不能也爱一下自己呀？”
陆明一愣，机械地眨了眨眼，随即撇开了头。
心底五味杂陈，涨涨的，有点难受。
“嗯，爸爸知道了。”
父子俩吃完午饭，又去小卖部买了瓶水，打地主的其中一个中年男人转头看了他们一眼，见是陆明，乐得一拍大腿，道：“阿明怎么有空来这儿，不上班？”
陆明一边付钱一边笑道：“小槐他今天开学，我送他去学校报名。”
中年男人眯着眼看了陆槐半晌，脸上的肥肉狰狞着跳动着，他咧嘴笑了一下：“小槐啊，真是越长越可爱了。”
陆槐微微垂下眼睑，不动声色地往陆明身边靠了靠。
陆明轻轻推了推陆槐的背，轻声道：“小槐，叫李叔叔。”
男人叫李成，是村长的弟弟，整日游手好闲，脾气还怪异，谁要是让他不顺心了他就捉弄谁。
村里没人喜欢他，可也不敢忽视他，就怕被他报复。
有些人，哪怕再讨厌，明面上还得笑着跟他乐乎，不为别的，就是想少点事。
陆槐垂着眸子，攥紧拳头，强忍着恶心道：“李叔叔好。”
“哎，陆槐可真乖，拿去，叔叔给你钱买糖吃。”李成见他乖乖喊人，笑得脸上的肉都颤动起来，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两块钱塞给陆槐。
还捏了一下。
陆槐死死盯着他那只肥壮短的手指，强忍着恶心接过，当着他的面买了一把糖，一毛钱两个的薄荷糖。
出了小卖部，小卖部不远就是垃圾桶，陆槐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李成又在打地主了，没往他们这边看。
他沉着脸把糖扔进了垃圾桶。
“小槐……你？”陆明被他的动作弄得一愣，不敢置信地看着陆槐，“怎么全扔了？”
陆槐看着他，只道：“脏。”
陆明愕然。
陆槐却是什么都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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