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上去啊。”素魄对着还在搓手的清光大吼。
清光忙忙解开身上的棉衣,抱在聿儿身上,不断搓着她的手臂,哭着,“怎么这么凉,素魄姐姐怎么办?”
郑妈妈扑通跪倒在卢棋面前,一把鼻涕一把泪,“二爷,我求求你了,给我们姑娘找个大夫吧,不能真要了我们姑娘的命。”
她袖子里掉出一条手帕,散到地上好大一块血迹。
卢棋看到了,心里一抽,“这是怎么回事,她病多久了?”
“姑娘你醒了。”清光大喊,打断他的话。
聿儿睁开眼,有点冷的发抖,不觉抱紧了清光这个小暖炉,“咳咳咳”她大口喘气,咳得更加严重,趴在床边吐出嘴里的东西又晕厥过去。
“啊又咳血了。”郑妈妈看着地上一滩学血红的液体,跪在卢棋面前,
明菊、忍冬也跑过来也给他磕头,额头上磕出一片红黑,哭道,“奴愿意用我的命换我们姑娘的命,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姑娘吧,求您了。”
吴氏进门看着这一场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铁牛此时带着府里的大夫来了,女使们赶紧让出一条道。止住了哭声,紧张兮兮看着大夫给她把脉。
素魄将她的手拿出来盖上手帕,大夫仔仔细细把脉,时而问道,“这病了多久了?怎么现在才说?”
郑妈妈流着眼泪细细回答,“入冬那几天只是小风寒,吃了一些药也不见好,府里不让抓药也不让请大夫就拖到了现在。”
卢棋听到了眉头一皱,吴氏也捏紧了手帕。
大夫又问道,“最近是否开始咯血?”
郑妈妈点点头,眼里满是泪花,“半个月前痰里有血丝,这几天越发严重。”
那大夫摇摇头,走了出去。
卢棋、吴氏还有郑妈妈、素魄跟在后面,到了厅上,那大夫解释道,“小风寒竟然酿成了个小症候,幸好发现的早,不然还是请太医看看吧,老夫也拿不准,我先开了药吃着。”
素魄拜了一拜。
大夫摇摇头,又道,“这里这种情况实在不适合养病,您也看到了,没有一丝炭火,病人再住着恐怕会被拖死……”
卢棋给他揖手,“有劳大夫,您尽快开药吧。”
大夫点点头将药方写了,铁牛将大夫送走让人抓药去了。
吴氏说道,“我刚刚在里面一会都觉得寒冷刺骨,这里确实不适合养病。”
卢棋点点头,“此事得查。”
郑妈妈问道,“我们姑娘怎么办?”
“你们收拾一下,跟我走。”卢棋吩咐道,他转身回房将她用他穿着的猞猁皮大斗蓬裹起来,抱走了。
吴氏站在平北院,看着他将她抱走,郑妈妈素魄等人只拿了几件衣裳跟在后面去了。
“去,将平北院看起来,谁都不许放进来,把看门那两个小厮,还有厨房送饭的,烧火的拘起来,二爷要问话,还有将平北院这几个月的记档一并截下,动作快。”吴氏给身边婆子吩咐道。
那婆子去了,外院进来十几个府军,将厨房、净水处还有张净有处理家事的凝元堂给拿下了。
张净有本来已经睡下,听胡妈妈报来消息,再也睡不着。
林大娘子见府里灯火通明,闹得利害,也听安妈妈说了,还觉得奇怪,但转念一想,瘫坐在椅子上。
覃予哆哆嗦嗦卷在被窝里,不知道是害怕还是热的,额头上竟然冒出了汗珠。
卢棋将她抱回临文轩,临文轩温暖如春,灯火通明,他这才看见她嘴角还有一丝丝血迹,双眼紧闭,小脸烧的绯红。
素魄看了一眼他,他哦一声,出去了,他站在门口陆陆续续几个女使端热水进去,药也熬好了,就这样折腾到大半夜。
素魄开门,卢棋见她眼圈红肿,却没有一丝表情,给他行了个礼。
他进去,见她们已经帮她换好衣裳,她就这样静静躺在那里,身上只盖了一张被子,脸色也比刚才好多了。
他坐在床边,看着她睡着的样子,心里疑问接踵而来,最大的疑问就是府里有人想要她的命,而他一点消息也没有收到。
素魄、清光、郑妈妈还有明菊、忍冬几人一言不发齐刷刷跪下,给他磕了个头。
他叹口气,拿起架子上的斗篷,出去了。
第二天,他告了假,一大早审问了府军扣下来那些人,他才知道这几个月她的遭遇,想起最后见她之时她为何会说他禁锢她,想起她昨晚那样的状态,心脏不由得停了一拍。
他拿了口供,却没有发作,此事虽说覃予是主谋,但也牵扯到了张净有,张净有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现在也没有必要为了一个商贾之女让张净有动了胎气,她肚子里的可是将军府独苗苗。
他来到平北院,院子里厚厚的雪上出了昨晚踩出来的一行行脚印也就只有围墙边一个人踩出来的脚印,想到她被禁锢在院子里的时候是如此孤单无助。
往里走,厅上冷的连他穿着猞猁斗篷都不禁打了个寒战。
他往卧房走去,推开门一股潮湿之气扑面而来,小矮桌上还放着干透了的几行小字,竟然是孟子公孙丑上的一篇。
他往右走,罗汉床茶几上还有一碗没有动过的白粥,上面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冰,来到床边,她昨晚咳出来的血已经凝固在地板上,他坐在床上,看着屋里的一切,跟他住在这里的时候不一样,他脱了斗篷,躺在床上,将床上三四张被子盖在身上,却一点也不暖,半个时辰过去了还是冷的要命。
他一下子坐起来穿上斗篷往屋外走去,花厅台阶下都是不干净的冰碴子,差点没滑倒,他往后院走去,一个个房间挨个查看,看到水房的时候,连呼吸都慢了,只有一个炉子有烧过火的痕迹,而且只剩下一小摞柴,是劈了小柴房剩下来的柴火。
他从后门出去,一个婆子四处张望,发现卢棋才鬼鬼祟祟躲起来。
卢棋没有管她,铁牛此时带着胡妈妈过来。
胡妈妈很镇定给他行了个礼,“二爷有何吩咐。”
卢棋看都不看她一眼,道,“平江阁按着平北院也来一套。”
胡妈妈一哆嗦,吞吞吐吐问道,“覃姑娘可是表亲……”
卢棋轻笑,“妈妈和您主子最好记住这一点,覃予只是个表亲,谁才是主子你们心里得有数才行,徐氏毕竟是我娶回来的,我说过不让她跟外界接触可没说过要她的命。”
胡妈妈颤颤巍巍,缓缓行了个礼,“是。”
“好了,去办吧。”卢棋冷冷道。
胡妈妈一步三回头去了。
张净有听说了卢棋只是惩治了平江阁,也松了口气,还好当时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给覃予了,她可是一问三不知啊。
他往回走,他差一点害了他,就差一点,当年他晚回来一步,卢恒战死,这次他要是也晚一步知道,她也得丢了性命,他内心燃起一丝悸动,他不会让相同的事情发生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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