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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秦白萱来到这个世界后首次撞见他人在自己背后说小话的情况。

之前见书中描述“他人的背地嘲讽”还并无什么印象与感觉想不到,这次就让她撞见了。

殿中小路由光滑鹅卵石铺成周遭绿植掩映,郁郁苍苍,还夹杂着红白小花。

日光之下,有蜂蝶飞舞。

听声音,嚼舌起头的应当是位年纪不大的宫女。

在小宫女说完这句之后,又传来句男声:“可不是嘛,这公主嫁过去又这脾气指不定要把将军府闹翻了天。”

“你不知这淑德公主也是个傻的原本皇上都要给她赐婚于状元可她偏偏不要。”小宫女轻笑两声,“这也真是不会打算,真是蠢笨。”

那男人的声音带上了轻蔑:“也不知是贪图那瘸子将军什么。”

接着话音一转,他语气中带了几分猥亵意味:“说不定公主就好这一口。”

此话一出两人都不怀好意地笑出声。

那男声似还不满足仍在多嘴:“可能那瘸子某方面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还未等他将话说完,秦白萱便伸手拨开了他们藏身的树丛踏着草丛向前走了几步。

“嗯?本公主喜欢什么你们倒是比本公主还清楚?”

拨开长满绿叶的枝桠就能看清这二人的模样,原来是一位有些面生的小宫女和另一位小太监。

他们不想自己隐藏在这样一条平时鲜少有人经过的路上会被发现,还被正主听了个正着。

小宫女见到秦白萱那刻忍不住惊呼一声。

采芜常伴于秦白萱身旁,这次也是跟着来的,在听得他们这么说时,当即气愤不已几乎立刻要出声呵斥,被秦白萱看了眼示意莫要轻举妄动,才稍稍收敛起来。

采芜是殿中平时掌事的宫女,一眼便能看出这二人身份。

她立刻骂道:“大胆!竟然在背后议论公主与将军。公主的事儿,岂是你们能在后面搬弄是非的?!”

这两个人慌慌张张,被逮个正着没了方向,不知所措。

那小太监还想跑,可脚底一滑,跌在泥地里。

他整个人一身蓝袍,倒地之时,帽子都摔了出去,衣服也沾染泥土。

议论公主本来就是大不敬之事,他们又知道方才自己说得那么难听,秦白萱定然生气,不会轻易放过自己。

在宫中,这二人本就是地位低下,都不算是跟于某位皇子或是妃子底下,更类似于打杂的般。

公主只要动一动手指,便能将他们碾死。

小太监进逃跑不得,整个人都慌了神,他跪到在泥地中不断地磕头跪拜,拼命恳求。

“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奴才知错了,方才一时糊涂,说了不该说的话,奴才该死!”

小宫女本来入宫就没有多久,跟着一帮会打算会看脸色与势力的宫女们,能力是没学会,说小话的本事倒是学了不少。

她马上开始自己掌嘴,极其用力,很快就看到她脸颊红肿起来。

“殿下,奴婢知错,奴婢不该多嘴”

她一边掌掴自己,一边眼中有许多眼泪涌出,小宫女整个人都在瑟瑟发抖,不断求饶。

秦白萱看了只觉可笑,并无怜悯。

也不知这些人是哪里来的胆子。到殿中来,本应守好本分,好好做事,却还放着这般不敬的态度。

且关键的是,他们知道自己做错事,也知道若是被人发现会有什么样的责罚。可偏偏还不知悔改,就是这么做了。

如今又流泪,早是为时已晚。

采芜禀报:“殿下,这两个腌臜东西并不是常于公主殿中服侍的,而是因大喜之日渐近,被分配来打打杂。”

秦白萱略一颔首,怪不得瞧着面生。

她双手环抱于胸前,看着二人在自己面前疯狂“表演”。

“你们都说知错,可为何明知故犯?”她轻笑一声,语气嘲弄。

听到公主的笑声,二人只觉得浑身发冷,一阵颤抖。

宫中传遍秦白萱近日改变,公主殿中的下人对她的评价都变得不错,说是对下人良善。

可如今这么看,怎感觉这公主比起没变之前,还要更加可怕。

这两个奴才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只会重复着知错,求公主殿下恕罪。

秦白萱先一步行至小宫女的面前,她端详着对方几分稚嫩的面孔,说出的话语略带狠戾:“若不知口舌何用,便将唇舌缝上,免得管不住自己的嘴。”

小宫女立刻想象到了自己的嘴唇与舌头被缝在一处的画面,哭喊着跪下:“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求殿下莫要缝奴婢的唇舌。”

要是真这么做了,她哪里熬得过几日,干是不吃饭不喝水就足以让他死透了。

心中只有满满的后悔,为何当时要逞这口舌之快。

秦白萱又走到了头都要磕到地里的小太监身边,那人见秦白萱走近,索性将整个脸都埋在泥地里,像是在装死,多少有些无赖。

连逃避都这么令人厌恶。

显然,秦白萱刚才听那太监说的话,对这小太监厌恶更深。

又爱嚼舌,又是满口污秽。

她走上前去,迅速踹了他一脚,几乎是用了十成力道,只听那小太监一声哀嚎,尤觉不解气。

采芜帮腔:“殿下这样踹他,小心脏了自己的鞋。”

其实,秦白萱并不是鲜少说重话狠话的人,可此时真是压不住想骂人的心思。

这都是什么阿猫阿狗,

她睨了那太监一眼:“都已是宦官了,还收不住心呢?揣测他人心思时,有没有想过你的身份配不配?”

小太监涕泗横流,哪儿还有开始那说笑快活的模样。

他向前爬了爬,似乎是为了更好求情。

见着他这般动作,采芜反应迅速,又将他踹了两脚,怒斥:“滚开!”

小太监没稳住身形,在地上打了几个滚,愈发显得浑身肮脏不堪。

这还是秦白萱第一次见一向温和的采芜动此大怒。

估计也是心中厌恶极了。

听到怒吼声小太监不敢动,只是依旧磕着响头。

他十分用力,泥地上的尖锐石子将他的额头划破,血液混着汗水和泪水一起流下,狼狈万分。

青云直上的雄鹰一朝坠落,什么苍蝇蚊蚋都想上去叮一口,躲在阴暗沟渠,嗡嗡作响。

好像遇到和霍和安相关的事情,秦白萱都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些说自己说原身不好的话,她尚且可以忍受。

可遇见有人嘲讽霍和安或是说霍和安的不是,她会感到难受,会忍不住动怒,想上前争辩几分。

当然,与这小宫女小太监争辩并无意义,不如直接的惩罚能让他们忌惮并记得老姑,亦能杀鸡儆猴。

他们也该受到惩罚。

秦白萱指了指哭得东倒西歪的小宫女:“这个,掌嘴四十,责十杖,发配至辛事处。”

辛事处为宫中杂物繁忙之地,发配到那个宫女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且例钱极少,宛若苦力。

她接着又点了点那小太监:“这个,掌嘴五十,责十杖,流放至苦寒之地,充作奴隶。”

采芜应下:“是。”

在秦白萱吩咐完之后,她立刻操办起来,先将这两个恶心人的奴才拖出殿中。

全程,秦白萱只是冷眼看着,对他们的哭闹叫喊置若罔闻。

这惩罚的确是不轻,可若不罚得的重一些,难免会有心思不正之人觉得她太过良善好欺负。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秦白萱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权势,强硬的改变了两人命运。

就像是一次尝试,更似是一次改变。

这宫中,不是什么能好好待着的地方,一味软弱退让只会让他人爬到自己头上来。

像是这一次,除开了那些公主殿中,被采芜、小红等管理的不错的下人,从外头来准备物什的奴才就敢说出这种话,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哭喊声逐渐远去,殿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采芜见秦白萱还立于原地,上前扶着她的臂弯:“已将人处理了,殿下莫要因为渣滓而坏了心情。”

秦白萱点头,再次在心中感叹采芜的得力,她握住采芜的手。

采芜也是能干的人,不过那些粗活基本不需她亲自动手,因而双手洁白细腻,握起来软软的。

秦白萱展颜:“多亏有你在本公主身边。”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询问:“采芜可是要同本公主一起去往将军府?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但如果真的等本公主出嫁,便不再能有其他选择。”

这个问题虽然秦白萱之前就问过,可到了快到最终决定的时候,她还是给采芜机会再确认一下她的想法。

听了这话采芜面上神色,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

秦白萱按了按她的肩膀,笑道:“没有赶你的意思,也不是不信任,而是希望给采芜多些选择的余地。”

采芜稍稍心安,她语气有些委屈:“采芜余生都想跟着殿下,绝无二心。”

她在身上摸索了下,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从系在腰间的掏出一枚香囊。

这枚香囊成色像是有些旧了,上面的花纹都依旧精致,还绘制着生肖图案以及其他花草纹路。

针脚细细密密看上去是做了许久,只是布袋有些发黄。

采芜掏出这枚香囊时,眼中流露出不舍与温情。

她将这香囊递给了秦白萱。

“这是母亲留给采芜的遗物,也是奴婢此生分外珍视之物,是娘亲亲自做的。”

采芜家中贫困,连买上好的布匹都需思量许久。这香囊并不是用完整的布做的,而是她母亲做完衣服之后,用了剩下的边角料。

或许并不算是多么值钱的好东西,可陪伴着采芜度过了她整个少女时期。

一直到母亲染病身亡,采芜一直留着这件东西。

精致的做工,其中含之的是亲情,是关切事,对她未来的期盼,是对她愿望满足。

这也成为母亲逝世后,采芜留在身边,时时刻刻可以拿出来看一看,留作念想的东西。

“采芜的身契在殿下这儿,殿下可以掌控采芜命运。如今奴婢将自己珍视之物也献予公主,以表真心。”

秦白萱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对采芜自是十分重要,只是她人生中可谓是宝贵的物什,对她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将这个物品给自己,就相当于是又留了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中,若是她惹得自己不高兴,或是想要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都要为能否将此物赎回而思量再三。

这种东西,秦白萱又怎么会收呢?

不过也是经过此事,她终于是明白了采芜的衷心与赤诚。

“本公主不能收,”秦白萱将香囊重新塞回采芜手中,“此等意义非凡之物,自然需要你常带在身边,本公主怎可独占。”

采芜一时焦急,不知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莫非是公主殿下还不信任自己?

秦白萱唇边是浅笑:“应是本公主同你道歉,总是妄加揣摩采芜的心思,不知你如此愿意跟着我。”

她道:“东西还是你收着,但这份心意本公主感受到了。日后,本公主也不会再问类似问题。”

采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

她神色动容:“多谢殿下。”

若在将军府有采芜相助,那打理起府中事物来,也会轻松不少。

秦白萱决定等一会儿回到前殿,要多给采芜些赏钱。

她们继续朝着公主殿别院走去。

秦白萱忽然想到自己对采芜的身世似乎都不甚了解,于是询问:“恕本公主冒昧,采芜的父亲如今还健在吗?”

如果老人家还在的话,可多赠予采芜一些老人可用的东西,让她带回家去。

来到这个世界以后,还没见采芜告过一次假呢。

提及生父,采芜眸光黯淡几分:“在娘亲得病的时候,无钱用药。爹爹或是嫌我们累赘,再一次出门之后再未回来。”

秦白萱愕然,她忽然觉得这书中各色角色怎么身世都惨惨。

只能轻轻握住采芜的手,给她温暖与安慰。

“等父亲一日未归后,在我才意识到有些事不同寻常,在家中翻找,才发现他已经卷了家中许多钱跑了。”

再说这些话的时候,采芜的声音仍在微微发抖,过去的事儿留给她的阴影一直都未消散。

“奴婢同母亲无依无靠,身无分文,无果腹之物,还有娘亲的病。”

采芜有些艰难地吞咽了下,接着道:“正好在那时看到了招收新宫女的告示,本想着前去试一试,不料真被选上,只为谋生。”

发到第一次例钱时,采芜将大半钱财都寄回家中,寄给母亲。

可钱还是太少了,娘亲需要的药费高昂。

最终还是无力回天。

秦白萱听的又是心疼,又是感叹生活无奈,世事无常。采芜被教养得好,她的母亲也应当是个温柔贤淑的美人。

可偏偏遇到了那样不是人的生父。

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秦白萱给了身边少女一个暖和的拥抱:“日后都会越来越好的。”

没想到公主会直接不顾身份差异,这样抱住自己,采芜呆愣在原地。

她此时该是要提醒的,提醒公主自己只是个丫鬟,告知公主不必在意自己的情绪。

可那一刻,她却像贪恋身边的温暖一般,没有出声。

秦白萱拍了拍她的背,像哄孩子般。

等到采芜情绪差不多平复后,才松开她。

原本还难过的采芜,被公主殿下这有些孩子气的举动逗笑。

“娘亲在天之灵,得知采芜现在过得不错,定然会欣慰的。”

秦白萱颔首,神色认真:“采芜娘亲竟然能看到你如今的生活,会保佑你的。”

采芜微笑颔首。

自从秦白萱失忆后,采芜时常会感慨,自家公主殿下怎么会这么好。

逐步临近别院。

药谱的范围变大了些,其中生长的药材依旧长势喜人。

秦白萱对这些药草并无什么研究,也不太认识。

采芜平日有读过相关书籍,大概认识些常见的草药,可琉莲种在药铺中的,也一个都认不出。

或许都是些生僻之物。

等到了别院门口,秦白萱让采芜稍作等待,自己上前敲了敲门。

“琉姑娘”

听出是公主的声音,琉莲跑来开门:“殿下怎么来了?”

进门的那一刹那,秦白萱愣了一下。

今日见自己,琉莲并未戴面纱。

看过原著,秦白萱知道,琉莲脸上那暗红的胎记是她的一块心病。

过去曾因这幅相貌,被视为奇怪与不祥。

这颊侧特殊的的印记,也成了辨认她身份的标志,太过醒目了。

琉莲将面纱戴起,除了想遮丑也是为了掩人耳目。

秦白萱将门合上。或许是她的视线在琉莲脸上停留得有些久,被琉莲察觉。

她伸手抚了抚自己脸颊下侧:“殿下可觉得我这面目恐怖?若令殿下不适,琉莲将面纱重新戴上。”

开始时秦白萱还有些疑惑是不是琉莲忘记戴了面纱,但在对方说出这种话之后,她明白琉莲是故意不戴。

这便意味着,她对自己的信任又加深一层。

秦白萱心中喜悦,她站得离琉莲很近,也微微伸出手去,但并未接触到对方的肌肤。

“怎么会?如此独特而好看的标志,在琉姑娘精致的面容上,是宛若花瓣的点缀。”

但凡秦白萱表现出一丝厌恶或者是不喜,琉莲都会觉得自己这个举动不妥,像在自欺欺人。

公主殿下果然没让她失望。

她露齿笑出声来:“殿下夸的琉莲都要不好意思了。”

今日琉莲编着头发,两个辫子垂落在肩头,更显得俏皮。

“之前要是有人看到我的真实相貌,都免不了说是丑陋。”她对着镜子看了看,暗红色的胎记十分明显。

“心丑之人,看什么都是丑陋的。”秦白萱觉得琉莲的样貌真没有什么丑陋之处,比起书中的描绘,这个胎记虽然明显,但也不算多奇怪。

加上少女本身就生得好,一幅可爱样貌。

琉莲又被逗笑,她问:“对了,殿下此次前来是有何事?是霍将军的药不够了吗?”

给霍和安的药都是定时在送,自然是足够的。

秦白萱道:“此次来是想问问琉姑娘日后打算。因马上要成婚,本公主即将前往将军府,这公主殿中应当也不会再留人了,所以姑娘是否想一起前往府中,还是另有出工的打算?”

这个问题,也是琉莲时常思索的。

她还记得之前秦白萱就问过自己的日后安排,那时自己回答并不知道。

可如今已有答案。

琉莲的房中有一种淡淡的药草香,虽是混杂,却又清香。

“琉莲愿同公主一起前往将军府。”既然秦白萱已抛出橄榄枝,琉莲便顺势接过。

这回答自然是让秦白萱高兴的,有这样一位大佬在身边,总是令人感到可靠的。

“那本公主先行同霍将军说明,为琉姑娘留下专门可植药材的区域,一切照旧。姑娘还有其余想法,或是需要的,都可同本公主提。”

琉莲知秦白萱办事妥帖,在宫中这段时日,是她为数不多的清闲快乐时间,可她身上还背负着其他事情。

像是那老药翁,至今尚未找到。

又像是陆荣,进来总是同她写信,像是知道她的身份般。

琉莲:“琉莲谢过殿下。”

她主动提起之前的话题:“还记得过去,公主有问过琉莲日后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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