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昭夏日多雨这夜又是一个雨夜。
马厩的马夫来报,慕晚晚当日乘了行宫的马车从偏门走,走得匆忙连句话都没得说。
李胤又遣了宫中暗卫,半个时辰后终于得了她的消息她竟早就动身去了柳州。
李胤没撑伞此刻负手站在长安城楼上望着柳州的方向。已过了五日,她现在应是快到了。李胤看着那片黑,轻扯了下嘴角,难不成她以为有了自己准慕凌回淮州的令她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可笑!
明后两日休沐李胤下了城楼,骑上从行宫带了的马城门打开有两三的人影匆匆离开。
雨下得愈发大了,去往柳州的路突然遇上了山石,路被堵塞。慕晚晚不得不停在驿站。
她身上披着外衣,站在窗前看雨神思。
陈冯是慕家老人,他的字迹慕晚晚自然认识。信上除了说父亲重病还把裴泫来访一事写得一清二楚。慕晚晚想到此两手攥紧裴泫欺人太甚,都是她当年闯出的祸事,惹得现在父亲病重还不得不为自己考量,她定要叫裴泫付出代价。
她走时太急,给李胤留的话中希望他能打点柳州的官员届时好好整治裴泫,有了权势路才好走。她不过是个弱女子,手中无权无势,唯有借助李胤之手。
李胤应会答应她,慕晚晚笃定,他对他的女人向来大方,更何况她看得出来,李胤现在宠她的程度比之当年的婉沛、鹂瑶更甚。只是不知道这宠爱能到何时,她必要在下一个“慕晚晚”出现时处理好这一切。
但是,她该如何同父亲解释?叫她如何和父亲开口,慕家的女儿心甘情愿去给人做了那连妾都不如的外室?
慕晚晚心思忧虑,父亲听了怕是会被她气得病情更重。
“夫人,雨大,关了窗吧,仔细着凉。”柳香从外面进来,手里端了新熬好的药。她放下药碗走到窗边,抬手就关了窗子。
慕晚晚一见这药便开始愁眉苦脸,她着实是不愿意喝。
“柳香,我的病都好了”
柳香自小就服侍慕晚晚,对她的性子了解得一清二楚,自然是知道她又是故技重施,躲避苦药,二话不说地把药端到了她面前。
慕晚晚眨眨眼,见她还是无动于衷,只能苦着脸,仰头喝下了浓浓的汤药。
好在柳香还给她备了蜜饯。
慕晚晚立即咬了三个在嘴里。
雨势还没有减小的迹象,慕晚晚在屋里待得烦闷,正巧驿站来了个说书先生,她遮了帷帽,在二楼雅间找了个偏僻的地方,听了起来。
说书先生讲的是前朝四分五裂之乱,又说了大昭建之初,新帝多么多么的英勇。
慕晚晚怀疑这是不是李胤为了收买人心,特地在民间安排的人。
听了一会,慕晚晚竟觉得这说书先生说得还有几分趣味。把李胤从前之勇说得出神入化,惹得众人不禁为他拍案叫绝。然慕晚晚心里始终挂念着父亲,也没听进去多少,又开始出神。
“晚晚!”耳边一道声传过来。
慕晚晚回神,抬头看向面前过来的人。她蹙了蹙眉,仔细回想了番记起,这人是沈家的公子沈年。
听闻沈年在她成亲后就随他师父去四处游历,至今还没回到长安,二人当年一别,没想到今日却在这里见了面。
当年的事多少都是慕晚晚对不住他,而见他现在分明是毫不怨恨自己,还以礼相待的和顺姿态,真是让她惭愧。
慕晚晚起了身,“沈二公子。”
沈年让她坐下,“你我两家是世交,何必有这么多礼数?”
慕晚晚听后也坐了下来,沈年先开口,“这里离长安还远着,你怎会在这?”
他说话时端坐大方,倒是比四年前的那个羞怯的公子明朗了不少。慕晚晚看他回,“家父现在柳州任职,几日前病了,我心下担忧,就从长安赶了过来。”
沈年叫她不必担心,“慕世叔身子骨向来都是好的,你宽心便是。”知这话题会惹她神伤,又转了话头,“也是巧了,我才从北边回来,就遇到大雨,正好在这里与你相见。”
“这几年我随师父游历,见了不少的好东西。你当年不是喜欢古画?我这还让人在四处临摹了好多,就想着回来拿给你。虽不是真迹,但也可以了解乏闷。”
慕晚晚确实喜欢古画,她喜欢里面的山川异兽,蛇鸟飞虫,这些都是她在长安见不到的。
听此,隐隐开始心动。正巧沈年今日出来就带了一幅。他从怀中拿了出来,是一幅上古貔貅图。
画得入木三分,虽无人见过,但那双食人的眼,让你不自觉畏惧。
恍然慕晚晚竟觉得这双眼和李胤很是相似,嘴角不自觉地弯了弯。
沈年见她笑了,以为她是喜欢,又凑近几分给她详细解释,慕晚晚都细细听了。殊不知对面正有一双眼,目光死死地盯住紧靠在一起的两人。
慕晚晚回屋时已是半个时辰后,她手里还拿着沈年的画。
刚打开门进去,突然一个大力把她拉住,画掉在地上,还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慕晚晚落到一个冰冷的怀里,衣襟上还有潮湿的水渍,她熟悉这个怀抱,没多躲,甚至还有点难以置信。
她转了头,正对上那人的眼,还未来得及说话,就被人堵住了唇。
四目而视,他眉目锋利,漆黑的眼里有她的倒影。许久未见,慕晚晚瞧着眼前的人好似消瘦了不少。
然再不能多想,慕晚晚身子一颤,泪眼朦胧。
李胤按住她放到了桌案上,案上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摆摆,终于支撑不住叮叮当当尽数掉落下来。
慕晚晚咬住唇,雅间没有隔音,慕晚晚捂住嘴低低地呜咽了几声。
屋外大雨如瀑,哗哗啦啦连绵不绝。天公怒吼,砸下几道青紫的云霄,吓得慕晚晚埋头到了他怀里。
李胤觉得她最近越来越娇气了,心里本要怜惜她,又想到她不告而别和来时看到的情形,瞬间那点子怜惜消失殆尽。
慕晚晚身形狼狈,借着他的力才稳住,好一会儿开口,“皇上,臣女想沐浴。”
他连夜赶路,衣裳一直来不及换,身上雨水淋漓,湿得不像话,靠在慕晚晚身上,她也是难受极了。
李胤觉出她在嫌弃自己,唇线抿了下,惊雷霹雳,慕晚晚眼里一瞬停滞,当即不敢再胡乱说话了。
“慕晚晚,你不打算解释解释?”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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