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州在大靖算是中州,虽然离着令都有些远,却也在连接南北的通衢要道上,城池高建,道路南北纵横,宽阔的大街星棋罗布,酒肆商铺林立,平时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只是今日这热闹,却集中到了府衙前大街上。
宣州老百姓们算是大开了眼界。
先是看到府衙前跪坐着一大片衣冠不整的乡下人,抬着三口薄木棺材,还有十几个瘸着腿,吊着胳膊,缠着头脸的伤者,为首的一个老者颤巍巍举着一张状子,旁边两个人扶着他的身子。
这两三百人静静地跪坐在府衙前,不喊不闹,宽阔的街道被占了半边,还源源不断有人加入跪坐的行列。
另外半边街道被围观的人们占满了,交头结耳,议论纷纷。
“怎么回事呀,这些是什么人?”
“这些是下屯县的农户,田地被大户侵占,刚收割的粮食也被大户抢光了,为护粮被打死三人,打伤了十数人,来州府告状的。”
围观的人群中有一个年轻汉子告诉旁人。
议论声更甚,周围尽是愤愤不平的声音。
“真是毫无人性呀,什么大户?这也有太没有天理王法了?”
“是谁家这么黑心烂肠?这些人看着可真可怜哪。”人群中有妇人和老人看着随着大人一同跪地的面黄肌瘦的孩童,忍不住心下怜悯,抹泪叹气。
“李家,李林江。”年轻壮汉回答到。
“李林江是谁呀?他不怕王法吗?县衙怎么不管?”
“李林江是刚上任的工部尚书李林洧的弟弟,下屯县的县令就是他侄子,下屯县衙和李家勾连,让这些小民没有活路。”
“可恶,原来是朝中大员,放纵家人,横行乡里,鱼肉百姓呀。”
“岂有此理。”
“狗仗人势。”
“为官不正。”
人群中的愤愤不平之声更加强烈。
李有看着这一边的民愤被点燃了,便又钻到另一边的人群中。
那边的人群里又响起了一片咒骂声。
再一边,也有一个俊俏的年轻姑娘在回答围观人群的同样问题,姑娘声音清脆又煽情,引得周周的人一片哀叹和咒骂。
不知什么人,给跪坐的人端来了茶水,还有人拿了糕饼给老人和孩童。
跪着的人也不推不抢,低声道谢,给孩子老人喝水吃饼。
围观的人觉得同情更甚。“唉,都是些老老实实的小民呀,不到活不下去,谁会来这里闹事呀。”
“谁说不是呢,看那些孩子吃东西的样子,怕是饿了好几日没有吃过饭了。”
“不是几天没吃过饭,是自从春上开始就没有粮食,只吃野菜糖饼度日了。”年轻汉子大声道,眼圈发红,将一筐窝头抬到跪着的人群中。
“唉呀,真是可怜,这李家大户,真是太作恶了。”人们又纷纷议论着,一些人也转身去各个的包子铺饼铺里买吃食送过来。
这附近几条街的包子铺饼铺掌柜伙计遇上了生意最兴隆的一日。没想到平日里生意平平的汤饼包子铺子,现在突然一下子就被人买光了,还不停有人进来催促赶快做。
包子铺对面的茶楼上,唐缨和云儿静静地坐着喝茶,远处的府衙门前,围观的人们越来越多。
门帘掀开,李有大踏步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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